【复说陇史】红军长征"甘肃时间":走向胜利有多难?

文/驻网作家 张克复

发生在20世纪30年代的中国工农红军长征，是中国军事史上一次伟大的壮举。甘肃是中国工农红军长征的经过地和终结地，也是长征的“加油站”，先后有红二十五军、红一方面军、红二、四方面军长征途经甘肃，且一、二、四方面军在甘肃实现胜利会师，落脚于陕甘边根据地。

红军长征在甘肃路线图 资料图

程子华、徐海东领导的红二十五军是第一支长征进入甘肃的红军队伍。民国24年（1935）8月1日，红二十五军在陕甘交界处的双石铺休整后，于8月2日进入甘肃境内。8月3日拂晓，攻克两当县城，简单休整后，继续向西北前进。于8月11日攻占秦安县城，17日攻占隆德，随后翻越六盘山，经瓦亭直扑三关口，威逼平凉。后在白水镇打垮马鸿宾的一个旅后，继续向泾川进发。

8月21日下午，红二十五军进至泾川县王母宫以西的四坡村、东王家一带北渡汭河，当在红军渡过一半时山洪突发，红军被分割在汭河两岸。此时，红军直属队及其后卫团尚未过河。敌军见有机可乘，立即发动进攻，红军背水作战，形势十分不利。红二十五军副军长徐海东、政委吴焕先身先士卒，将国民党军三十五师一○四旅二○八团包围在一个大洼里全部歼灭，击毙敌团长马开基。

吴焕先 资料图

红二十五军也遭受巨大损失，鄂豫陕省委书记兼红二十五军政委吴焕先壮烈牺牲。其后，红二十五军经平凉东四十里铺强渡泾河，经镇原、西峰、合水到达东华池，进入陕甘边根据地，然后出陇东进入陕北，9月16日在永坪镇同陕北红军会师。

红二十五军是四支长征红军中人数最少、费时最少、行程最短的队伍，而且经过长征，部队人数由原来的2900人增加到了3400人。

1935年9月，毛泽东、周恩来率领红一方面军长征先头部队，到达甘川边界白龙江沿岸一带。4日，红一方面军先头部队的红一军团进入甘肃境内的蔡里公坝，红三团到达俄界（今甘肃迭部境内的达拉乡高吉村）。12日，中共中央在俄界召开政治局紧急扩大会议，参加会议的人员有毛泽东、王稼祥等21人。这就是著名的“俄界会议”。毛泽东在会上作了《关于与红四方面军领导者的争论及今后的战略方针》的报告，通过了《关于张国焘同志的错误的决定》，批判了张国焘的分裂主义错误。中央决定继续北上，到靠近苏联边界的地方创建一个根据地，并决定将一、三军团和中央纵队改编为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支队。

随后，红军强攻天险腊子口，经过激烈战斗，打垮了甘肃军阀鲁大昌3个团，攻占敌重兵扼守的腊子口，翻越岷山继续北上。9月18日，进驻哈达铺，在一个邮局内找到一份旧的《晋阳时报》，登有《匪区略图》的报道，内有阎锡山的一段话：“陕北刘志丹赤匪已占县城六座，有正规军五万，游击队、赤卫队、少先队不下二十万人。”还有徐海东、程子华率红二十五军到达陕北的消息。这时，长征中的红军才知道陕北有一支红军队伍，而且有根据地。

腊子口战役纪念碑 资料图

22日，毛泽东、周恩来、张闻天等在哈达铺义和昌药店内，召开了中央负责人会议，研究了最新情况，进一步分析了敌情，决定向陕北进军。同日下午，在哈达铺的关帝庙内召开了红军团以上干部会议，毛泽东作了报告，将红一方面军改编为中国工农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又称陕甘支队），共编为3个纵队，约7000人，彭德怀任司令员，毛泽东兼任政委，将红军北上的目的地初步确定为陕北。

哈达铺红一方面军干部会议会址 资料图

红军在哈达铺进行休整补充，给每个战士发放大洋一元，改善伙食，洗澡理发，缝补军装，补充粮秣。经过四五天休息，战士们体力得到恢复，武器装备得到保养。由此，哈达铺也被人们称之为“长征途中的加油站”。9月23日，红军离开哈达铺，继续北上，先做出攻打天水的态势，将敌军主力吸引到天水，红军主力则从武山、漳县之间突破敌军的渭河封锁线，攻占通渭县榜罗镇。

9月27日，毛泽东等中央领导人进驻榜罗镇。从榜罗小学中找来了许多报纸，了解了当时全国的形势。中共中央在榜罗镇召开了政治局会议，会议正式决定把红军的落脚点放在陕北，巩固扩大陕北革命根据地，作为领导全国革命的大本营。这次会议也被称为“榜罗镇会议”。

9月28日上午，中共中央在榜罗小学门前的打麦场上召开了连以上干部大会。毛泽东代表党中央向大会作报告，毛泽东在报告中说：“……陕甘革命根据地是抗日的前线，我们要到抗日前线去，任何反革命都不能阻止红军去抗日。”号召大家：“为着民族，为着中国人民不做亡国奴，奋力向前！”毛泽东还指出要整顿纪律、注意群众工作等。

榜罗镇会议遗址 资料图

29日，红军占领通渭县城，毛泽东等人抵达通渭县城。当晚，毛泽东在通渭县城文庙街小学参加了由第一纵队先锋连举办的晚会，首次朗诵了他在长征路上吟成的七律《长征》：

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

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

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

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

10月2日凌晨，红军陕甘支队从通渭县城出发，突破西兰公路防线。10月5日，抵达宁夏西吉县公易镇一带。国民党军为堵截中央红军和陕北红军会合，在六盘山一带布置重兵，有国民党毛炳文的两个师，东北军何柱国的骑兵，门炳岳、马鸿宾的部队，形势相当严峻。

根据敌情，毛泽东决定从敌人兵力比较薄弱的青石嘴一带突围，穿越平银公路，直插六盘山东边的泾源阳清村。在路上，红军意外地发现青石嘴一带驻扎有敌人的一个骑兵团。此时已是中午，敌人正在生火做饭，戒备松散。红军乘敌不备，发起突袭，缴获了一百多匹战马及十多车物资，红军用缴获的物资迅速装备了一个骑兵侦察连。

10月7日，红军登上六盘山。毛泽东在翻越六盘山的过程中，一边爬山，一边构思了最初的《清平乐·六盘山》（即《长征谣》）。他吟道：“天高云淡，望断南归雁，不到长城非好汉!同志们，屈指行程已两万!同志们，屈指行程已两万!六盘山呀山高峰，赤旗漫卷西风。今日没着长缨，同志们，何时缚住苍龙？同志们，何时缚住苍龙？”后来这首词才变为今天人们所熟知的《清平乐·六盘山》。过六盘山后，红军陕甘支队经镇原、环县，于10月19日抵达吴起镇，11月初与陕北红军十五军团会师于下寺湾。

民国25年（1936年）8月，红二、四方面军长征陆续进入甘肃境内。7月13日，中革军委指示红二、四方面军北出草地迅速攻占岷州。27日，中共中央批准成立西北局，张国焘任书记，任弼时任副书记，朱德、贺龙、关向应、徐向前、王震、陈昌浩任委员，统一领导红二、四方面军。8月3日，红四方面军进入甘肃境内，5日召开了会议，确定了相机攻取岷州、洮州、西固（今舟曲）的作战计划。

红军长征过岷县时发行的苏维埃布币 资料图

从8月9日到9月7日，红四方面军先后攻占了临潭、漳县、渭源等四座县城及其周边的广大地区，红军在此扩大了队伍。8月16日红二方面军进入甘肃，9月6日抵达哈达铺一带。为策应红四方面军，决定开始实施“成徽两康战役”。从9月11日至20日，红军奔袭七百余里，攻占了成县、徽县、两当、康县四座县城及周边的大部分地区。9月16日、23日、27日先后召开了岷州、漳州、洮州三个会议，战胜了张国焘右倾分裂主义，使红四方面军重新走上北上的正确路线。

此时，由红一方面军一军团和十五军团为主组成的西北野战军在司令员兼政委彭德怀的率领下，出师西征，红军根据地扩大到宁夏。8月底，西北野战军奉命南下迎接红二、四方面军。

10月2日凌晨，红一方面军十五军团直属骑兵团，在团长韦杰、政委夏云飞的率领下，一举攻克了会宁城。红一方面军第一军团政委聂荣臻率领左纵队一军团的一师、二师到达会宁，与右纵队十五军团七十三师会合，击溃了前来“收复”会宁县城的国民党新编第一军十一旅刘宝堂部的两个团，肃清了县城外围的敌人。随后，红一方面军广泛开展宣传，张贴了标语，扎起了彩门，布置了会场，筹集粮款，杀猪宰羊，打扫房屋，准备迎接红二、四方面军的到来。

10月7日，北进的红四方面军先头部队四军十师到达会宁县城。8日，红四方面军一部又行进到会宁县青江驿一带，分别与来迎接的红—方面军会合，揭开了红军大会师的序幕。10月9日，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政委陈昌浩率四方面军总指挥部和直属队抵达会宁县城。

随后，红军总司令朱德、总政委张国焘率总司令部和总直属队也到达县城。他们受到红一方面军一军团一师师长陈原、政委杨勇及所属部队的热烈欢迎。10月10日黄昏，红一方面军一军团一师、二师、十五军团七十三师和红四方面军各部队的代表在县城文庙大成殿举行了隆重的庆祝会师联欢会。朱德总司令宣读了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中华苏维埃中央人民政府、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发来的《中央为庆祝一、二、四方面军大会合通电》。

红一方面军向红四方面军广大指战员赠送了红军被服厂赶制的冬装，还有毛衣、毛袜、手套、鞋子等慰问品。由军长程世才、政委李先念率领的红三十军，经过会宁直奔靖远大芦子，作西渡黄河的准备工作。

会宁县红军会师纪念塔 资料图

红一、四方面军会合后，正在陇南牵制敌人的红二方面军根据中央指示迅速北上，10月9日冒着敌机的轰炸渡过渭河。11月22日，红二方面军东进到达会宁县东北的兴隆镇和将台堡（现属宁夏西吉县），同红一方面军会合。至此，中国工农红军第一、二、四方面军在会宁地区胜利实现了大会师，结束了伟大而艰巨的长征。标志着中国工农红军胜利完成了战略大转移，揭开了中国革命新的一页。四路红军长征出发前共有近20万将士，到达陕北时只剩下五六万人。红二十五军政委吴焕先、红五军副军长罗南辉、红五军团第三十四师师长陈树湘、红四方面军第十师师长余永寿等都牺牲在长征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