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代石窟的装饰艺术:“天花板”审美在线
甘肃
甘肃 > 专题 > 正文

隋代石窟的装饰艺术:“天花板”审美在线

隋代石窟的装饰艺术:“天花板”审美在线

对于敦煌石窟来说,隋代是一个急剧变革的时代。旧的形式依然存在,而新的形式却不断出现。新旧杂陈,正显示出这个时代文化交融的复杂性与艺术家丰富的创造力。

隋代的洞窟虽然出现了不少新的形制,但石窟作为佛国世界的象征这一主旨并没有改变。

隋朝大部分洞窟为覆斗顶窟,通常在正面开龛造像,也有部分洞窟为三壁三龛形式。还有的洞窟不开龛而贴壁建佛坛,把塑像置于佛坛上。这同样是为了突出塑像的存在感。隋朝壁画往往把内容较丰富的故事画、经变画绘于窟顶,而四壁多绘千佛,形成图案般的效果。这样也是为了突出彩塑。部分洞窟以连续的佛说法图布满四壁,如第390窟、244窟等。说法图的表现可以看做是千佛的扩大,是表现佛国世界的另一种形式。

莫高窟第244窟覆斗式殿堂窟 隋

莫高窟第244窟覆斗式殿堂窟 隋

综合隋朝洞窟的装饰来看,艺术家显然十分注重突出主题。为了突出佛像的感染力,往往会综合调动彩塑与壁画的手法,从而营造出强烈的宗教气氛。

隋朝的藻井图案,也在努力摆脱对建筑藻井形式的摹仿。有的藻井完全放弃了对叠涩式交木形式的表现,而是在四方的结构中,表现出莲花、飞天等形象。如第407窟窟顶藻井,中心为一朵大莲花,花瓣共四层,花心则为三兔造型。环绕莲花有12身飞天旋转飞行。藻井的四周为菱格纹,菱格纹外沿为垂鳞纹,最外沿为三角形垂帐纹。而在菱格纹、垂鳞纹、垂帐纹中都点缀着忍冬纹和莲花纹。细腻而精致的装饰,体现出华丽的效果。

莫高窟第407窟 藻井

莫高窟第407窟 藻井

第401窟的藻井则是以绿色为底,中心画一朵大莲花,周围有4身飞天和4只凤鸟(孔雀)旋转飞舞。四边有圆环联珠纹装饰,外沿则有垂鳞纹与三角形垂帐纹。在垂帐纹的四角又各画1身化生。这个藻井色彩明快,构成简练,形象活泼。

莫高窟第401窟 藻井

莫高窟第401窟 藻井

第314窟的藻井中央为大莲花,莲花周围四角各画1身坐在莲花上的化生童子,在童子之间又画出莲台上的摩尼宝珠。在这些莲花之间,是交错连续的忍冬纹。外沿则画出忍冬纹带饰和方格纹、三角形垂帐纹等。

莫高窟第314窟 藻井

莫高窟第314窟 藻井

从以上几例藻井来看,藻井中央以莲花为主依然是装饰的固定结构。而在其中表现天人,从而通过天人来象征天国世界,是藻井装饰的主旨所在。化生是刚从莲花中生出的天人,表现的是进入天国世界的过程。

飞天,同样也是天人。有的也会增加描绘凤凰、孔雀、龙等祥禽瑞兽,以及摩尼宝珠,这些同样是佛国世界才有的景象。第427窟的人字披顶上有一条横贯窟顶的装饰图案带,其中有描绘莲花及化生的图案:莲花由翻卷的枝蔓连接,形成“S”线状延伸;莲花上有的托着摩尼宝珠,有的坐着化生童子;化生童子则演奏着不同的乐器。总之,藻井或人字披顶的图案有的复杂,有的简单,但其象征佛国净土的主旨不变。

在诸多装饰纹样中,值得注意的是联珠纹图案。前人对此已做过很多研究,认为是来自波斯的图案纹样。与之相关的还有菱格纹样、狮凤纹样。它们除了被大量运用于边饰图案中,在一些菩萨的服装上也有出现。

莫高窟第420窟 联珠、飞马、狩猎纹锦

莫高窟第420窟 联珠、飞马、狩猎纹锦

莫高窟第292窟 南壁塑像菩萨裙上莲花联珠纹

莫高窟第292窟 南壁塑像菩萨裙上莲花联珠纹

隋唐时代还有不少出土的丝织品中有类似的联珠纹图案。包括与联珠纹交织在一起的动物图案,也同样受到来自波斯的影响。

隋朝的装饰图案,在表现上较引人注目的是色彩的运用。如第427窟四壁及顶部的千佛,往往4身佛像形成一组,色彩按绿、白、蓝、褐有规律地改变,上下之间交错排列,从而使整体图案由于这些佛像色彩的变化而产生出斜向的色带,具有光影变化的效果。第420、402、397等窟中都可见到类似的千佛,只是色彩的排列会有相应的变化。这样的表现本来是北魏以来壁画中常用的手法,而在隋代,由于所用色彩对比较为强烈,而且如前所述,为了突出塑像等,往往在洞窟四壁和窟顶画出大面积的千佛,这样的光感给人留下强烈的印象。

再如第404窟四壁上部对天宫栏墙上的飞天形象的表现,背景的色彩以蓝色为主调,由浓到淡,上部颜色深下部颜色浅,表现出类似天空光线变化的效果。第427、420、419等窟中表现天宫栏墙上的飞天形象也运用到了这样的手法,只是因为变色,大部分底色都已变成深褐色;但从变化之后的壁面上仍可看出画家对底色色彩过渡的处理。

背光图案 莫高窟第420窟西壁龛内

背光图案 莫高窟第420窟西壁龛内

头光的表现更能显示出画家对光的表现。第420窟南、西、北三壁佛龛内的佛光,427窟与 292窟中心柱南、西、北三面佛龛内的佛光都表现出画家高超的色彩表现技巧。如第420窟西壁龛内的佛光:头光部分圆环中心为莲花形,外沿为石绿底色中的忍冬纹。石绿底色由浅到深表现出一种变化,而忍冬纹则被画成较细的叶片并呈圆形旋转的动态。向外第二层则在红色底色中画出千佛形象。第三层又是忍冬纹,这一层底色为石青色到石绿色的过渡,忍冬纹依然表现为旋转的叶片。

与圆形头光相连的背光纹饰也与前者相同,内层为绿色背景中的忍冬纹,第二层为千佛,第三层为蓝绿相间底色中的忍冬纹。每一层纹饰边缘的交接处都以金色画出。佛光的最外层为火焰纹,以石青、石绿、白色、黑色(可能是变色所致,原色难以判定)相间画出。这样的佛光改变了历来以红色火焰纹饰为主的佛光形式,更加显得金碧辉煌。尤其是石绿底色、石青石绿交错的底色的颜色过渡,表现出一种神秘的光感。这正是隋朝画家所追求的效果。

文章摘编自《敦煌石窟艺术总论》

(敦煌书坊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