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就是那个泰勒·斯威夫特时代巡演的夏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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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就是那个泰勒·斯威夫特时代巡演的夏天啊

原标题:哦,就是那个泰勒·斯威夫特时代巡演的夏天啊

阿水

泰勒·斯威夫特的《时代巡回演唱会》电影不负所望,像一剂强心针注入院线票房。首日票房的预售额,已经超过前亚军《星球大战7:原力觉醒》。公映当日4500万美元的总票房(10月12日),旋即打破在北美十月首日票房纪录上霸榜四年的《小丑》。那个周末的三天里,《时代巡回演唱会》斩获近亿美元,大步甩开蝉联十二年演唱会电影北美冠军的《贾斯汀·比伯:永不言败》(7300万美元)。

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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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勒·斯威夫特在方方面面都很慷慨,超出别人一头。她为巡演期间的工作人员发放共计5500万美元的奖金,高出平均水平20至50倍。她的“时代”巡演,每场都唱足三个半小时,涵盖近二十年职业生涯的九张专辑。对买不到或是买不起演唱会门票的人,她送给他们这部165分钟的大电影。里面没有采访和旁白,纯纯的一场完整演出(虽然稍微砍掉了一些歌)

这场巡演,将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2023年夏天的公共事件。人们回忆起来会说,哦,就是那个泰勒·斯威夫特时代巡演的夏天啊。

她来到一座城市,那里就变成她的城市。人们进入催眠般地为门票抢破头皮,期待进入集体狂欢的极乐境地。参与过其中的人,都想再次参与。不明就里的路人若被欢乐氛围感染而想一探究竟,把演唱会搬上银幕的电影敞开大门,欢迎大家光临。

在好莱坞罢工的这个夏天,影院落寞。《时代巡回演唱会》重新点亮电影院。它虽然只是演唱会的微缩版,虹彩却俱全。

演出现场

演出现场

观众精心打扮,在黑乎乎的电影院里站起来大声唱歌,开怀跳舞。开场前,他们彼此交换手串上的珠子,热情洋溢地投入这个自发的仪式。银幕上,泰勒·斯威夫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Oh, hi”,轻松得好像我们撞见她在露天淋雨,她向我们点头致意般自然。

观众里,大约三分之一是小女孩,三分之一是和泰勒·斯威夫特一起长大的成年女性,三分之一是LGBTQ人士。小女孩被斯威夫特展示的成人世界迷住,她们也想变成她。和她一起长大的女人,在这里重新回顾自己的成长,回想是什么让自己从小女孩变成今天的样子,又是什么塑造了这具身体和这副头脑。LGBTQ人群很高兴有人从麦当娜和大卫·鲍伊的手里接过魔法棒,为他们创造一个安全空间,在里面能够尽情漂亮而不会遭白眼。

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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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道近二十年,银幕上的这位主角也才33岁而已。她的秘诀是不断更新自己,展露人格的更多面,音乐的更多风格。她的情感充沛,外表千变,体力惊人地强大。电影的高清镜头显示出以上所有超人的特点。

她从头到尾轻盈自如,时而像太阳发出和煦均匀的光和热,时而与你窃窃私语,给你这样的错觉:似乎她能看清每一张面孔,记住每一个人的名字,向每一个人诉说。

人群被日益繁多的标签细分的时代,每个人都似乎有所归属,又好像越来越不清楚自己是谁。泰勒·斯威夫特聚拢起分散的人群,因为她能满足共同的向往——好听的音乐,美丽的人,看闪闪发光的事物抖落星尘。

电影的开场,镜头以鹰眼视角向下俯冲,降落到洛杉矶SoFi体育场的舞台上。

《Reputation》的部分是自由、动感和雄心。那是泰勒·斯威夫特第一张展现出流行歌手狡猾而多变特质的作品。她以此证明,碧昂斯和蕾哈娜能做到的,她也可以。时空扩展,让人以高倍速在很短的时间内,接受流行文化各种样貌的冲击。

一人一件乐器(吉他或钢琴)的段落,在很多人眼里最美。《You’re On Your Own, Kid》(Midnights),《All Too Well》(Red),时空急剧收缩成一方舞台。银幕上尺寸远大于真人的歌手,邀请观众观察她面部的微小表情,听清并有时间细想每一句歌词的含义,欣赏歌手描绘人类心理活动的能力。

在黑白灰的低欲望色彩世界里,刺激视神经的颜色轮番停留在她的身上。粉和紫、黑与红、蓝跟白,夜晚星空的颜色,曙光的颜色,沙漠和火山熔岩的颜色,蛇跟豹的颜色,吸饱雨水的云朵的颜色……亮片缀满这些颜色,发出近乎白色的正午阳光。泳装和长筒靴,让身体不自由的服装,在她的身上自洽。歌手像动画中的美少女,随时准备在空中变身。

斯威夫特不像迈克尔·杰克逊和麦当娜跳得那么用力,也不像席琳·迪翁或碧昂斯歌声非常激昂。她比环绕身边的舞者都跳得轻松,比所有伴唱都自若。她简直看上去毫不费劲。除了随着时间的流逝头发逐渐被汗水濡湿之外,三个半小时高强度的唱跳几乎没有加重她的呼吸。

沐浴在飘然的光芒中,精心设计的姿态和表情在其中显现。她让我想起敦煌壁画上的飞天,带着迷醉又超然的表情,好像自己也不相信竟可以摆脱重力的束缚,跳出时间洪流,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时代巡演是泰勒·斯威夫特个人职业生涯中的奥德赛,电影则是其中一些片段的记录和对没能到场之人的补偿。它是真正的平替,导演在艺术上没有任何想法,只负责如实地把一位盛年时期流行巨星的一举一动化作数字永恒。

对于演唱会电影这个载体的天生缺陷,它毫不避讳。缺少几万人的共同呼吸,影院里的观众很有可能觉得它有点太长。体育场中的观众,却只会感到意犹未尽,希望那个兴致高昂的夜晚持续到黎明。

所以啊,人就是很矛盾。一边向往自由,相信人类拥有自由意志,一边会被手中的自由吓得不知所措,盼望出现超人,把自己交给超人、先知或是神明,好暂时卸下自由的重负。

有国外的乐评人把泰勒·斯威夫特比作鲍勃·迪伦,认为他们的共同点是:都能不断自我更新,展示各式各样的性格、际遇与命运。他们都是人的多样性的集合,意志坚定,站在时代的洪流中不被冲走,做出任何与之背道而驰的事也不会遭人嗤笑。在这样的人身上,时间有很厚的纵深,今天的和一百年前的观念并存无碍。

这种能力在优秀的作家中比较常见,音乐人中相对少。所以人人都爱泰勒·斯威夫特,爱到忘记自己,或是记起自己的复杂性,以及大规模人类聚集有多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