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依那《大梦》:这一种现实抚慰,是否唱出你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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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依那《大梦》:这一种现实抚慰,是否唱出你的眼泪

原标题:瓦依那《大梦》:这一种现实抚慰,是否唱出你的眼泪

阿水

瓦依那的《大梦》,是首每个人都可以填词的歌。它是长篇章回体,细细切分人生的阶段,远远超过一首歌和综艺舞台允许的时长。它啰里啰唆地描写丧气一生,张起透明的蛛网。盼望着,至少粘到你的一两滴眼泪。

录音室版本和乐夏版有些出入。删掉的部分,正中乐夏受众的痛点。唱出口和没有唱出口的同样重要。这种隐藏的彩蛋模式,非常符合今天我们的思维习惯。今早的刷屏,相信也在节目组的预料之中。

乐夏版《大梦》海报

乐夏版《大梦》海报

综艺是时代的镜子。如果能够准确地捕捉到时代精神,必然激起回响。

几年前,九连真人的阿民在这里精神亢进,发誓要出人头地。五条人龙精虎猛,在怀旧歌厅一只眼醉生梦死,一只眼扫过世情百态。

孰料世事变化得那么快,直播间里的亲密氛围也会突然失去滤镜。再一看,哦,原来是电视购物。

几年后,乐夏仍然是镜子。只是镜中的主题曲已经老母鸡变鸭,现在是一首贴紧现实的人生之歌。如果九连和五条人们参加的是这一季,大家已经意识到,财富神话原来是皇帝的外衣时,他们还会激起同样的热潮吗?

唱丧气的人生,也是一种非凡的勇敢。唱歌的,不谄媚,不说谎,不堆砌辞藻糊弄人,需要很大的勇气。搞民谣的,把听来的和经历过的人生捏在一起,拿一把琴,连演带唱,娓娓道来,他就无愧为一个民谣歌手。

《大梦》唱人生的空转,疏离和挫败感。合唱部分“我看到花儿在绽放”,是音乐上最美的部分。“我”并非麻木不仁。生命里的美好,我都看见。遗憾的是,“我”和花儿的联系,只有看见而已。

乐夏版《大梦》截图

乐夏版《大梦》截图

缠绕住逼仄人生的,是流水线上铡刀般的年龄。我们被要求在每一个年龄段,做正当的事体。完成所有打卡以后才能停歇,等待大梦觉醒。这样被规训惯了,人还会自觉加戏,到了旅游和吃饭都需要打卡的程度。

日本的佛寺里,有一个好像是来自神道教的习俗:礼佛前,先在佛前拍拍手。据说拍手是为了把祈祷者从人生的幻梦中叫醒。脆响使他明白,人生是一场空。

《大梦》唱到最后,也有这样的意味。人生是大梦一场,放下才能圆满。圆满是什么?就是认识到人生不过虚空捕风的觉悟。

乐夏版《大梦》截图

乐夏版《大梦》截图

东方式的哲学思想不教人反抗,叫人彻悟和放下。这首歌也像佛的教诲,先把你的一生展示——无法逃离、爱恨交加的家庭,和榨干你的时间与身体,又没有什么前途跟保障的工作。种种羁绊,人生也是一张蛛网。

纯真和生机,在六岁的田野里就已经丢掉了。就算有勇气外出打拼,又能拼出什么结果?你的医保交在哪里,户口落在哪里,归根,又想归去哪里。

不是阿民不行了,是阿民的呐喊,愈发像在发癫,使人不忍,只能别过头去。人在身心俱疲的时候,会对快速获得抚慰产生迫切的需求。

《大梦》提供这样的快捷通道:我知道你的一生,我为你唱出这样的一生。

乐夏版《大梦》截图

乐夏版《大梦》截图

有一种鸡贼的现实主义,专门挑动焦虑和恐慌。然后为它覆上糖霜的包衣,轻轻松松就赚到票房兼口碑。

近年大银幕上一些叫好叫座的国产“现实主义”电影就是这一路。因为种种原因,这些电影只现实了一会儿,很快一泻千里,鸡犬升天。本质上,它们还是用标签化的单面人物,拍了部爽片给观众搔痒,提供廉价的抚慰感。

《大梦》不属于这种鸡贼的现实主义(或许有一点点吧)。它是另一种也不太好的现实主义,用大白话提炼有点鸡汤的内容。唱词软趴趴地伏在地上,像一道陈年的旧迹。歌里没有诗意,没有遐想,没有任何的言外之意。只求面面俱到,务必击中每个人的每一根软肋,使听歌的人无论处于什么境况,都能沾到一点边。

它需要你频频颔首,闻乐落泪,在深深的无力中,感到被抚慰。

如果你不同意我说的,认为催泪熨帖的就是好歌,可以去听一下交工乐队的《菊花夜行军》或者《风神125》。你会发现,书写同一种境况时,音乐和文字的水准有多么大的不同。

说了这些刻薄的话,我还是认为,瓦依那的出发点是真诚的。《大梦》也不难听,音乐清澈干净,十八的嗓音透着生机。它只是普普通通而已,放在瓦依那自己的作品列表中,也不在第一或者第二梯队。

吉他十八

吉他十八

歌本来默默无闻,但在恰当的时候被呈现出来,引起了共振。有共振和讨论,总还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