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闫琴雯
故事开端于一支队伍,千人饮冰卧雪,在祁连山脚下谱写了悲壮挽歌。那时的安西尚且未易名瓜州,李卓然、李先念率领的红西路军西行支队1300余人向西游击,经过40多天,幸存人员成功突围抵达新疆。
红西路军最后一战纪念塔,由李先念、徐向前分别为纪念塔题词、题名。瓜州县委宣传部
瓜州县隶属甘肃省酒泉市,这个地处甘肃河西走廊最西端的小县城是通往新疆的战略重镇,在它被称为安西的时候,其中有一段岁月是血色的,它见证了红西路军与国民党马步芳部队的最后一场殊死拼战。在这里,召开了西征最后一次会议、进行了最后一次成功突围,留下了中共西路军工作委员会会议旧址。
文字能写尽征途中的时间节点,但多少浓墨重彩都描摹不出永远长眠在那里的红军将士,以及他们所抛洒的赤诚和热血。
战争的残酷远远超出想象,即便是影视剧的诸多着笔,也只是其万分之一所不及。中国工农红军西路军决策蘑菇台、攻打安西城、突围王家屯、激战白墩子、浴血红柳园……也不仅仅是几个字那么简单。
祁连山下、疏勒河畔,古城瓜州是红色家园。瓜州县委宣传部
“整个西路军集中到了石窝山头,这座山头光秃秃的,东面是一带悬崖峭壁,崖下堆积着嶙峋的乱石。当时的情景真是凄惨极了,山坡上一片片的躺着我们的烈士,山头上伤员在呻吟,经过九死一生而留到现在的1000多名指战员,穿着破破烂烂凝结着血污的衣衫,在呼啸的寒风中,抱着枪,背靠着背,争取几分钟的时间睡上一觉。”穿过战火硝烟,老红军们的记忆里,艰苦的情景依旧跨越岁月,留下了印记。
先辈们的浴血奋战,为的就是能让后代看见一个更美好的中国。瓜州县委宣传部
熊国炳,原名熊廷南,是四川通江县熊家湾(今万源县竹峪镇太平村)一个贫农家庭的孩子,坚定走在革命道路上,1935 年 4 月,根据中共中央指示,红四方面军和中共川陕省委、川陕省苏维埃政府等机构完全撤出川陕根据地。川军和地主还乡团卷土重来,整个苏区陷入血雨腥风的白色恐怖之中,熊国炳的两个儿子被杀害,妻子逃难饿死,父母兄弟几度遭劫。
英雄擦干眼泪,翻身上马,把悲愤和伤痛藏在心里,在战火中洗礼过的这位西征将领,为了躲开敌人搜捕,隐姓埋名来到酒泉城,起早贪黑挑货郎担,摆纸烟摊,卖盐、卖大饼谋生。一代将领余生成为一个平凡人,在后面的岁月里,还经历了不同程度的人生苦难。1960 年 10 月底,这位隐姓埋名20多年的红军高级将领闭上了眼睛……而幸存的徐向前、陈明义等战友们直到又过了20 多年后,才得知熊国炳的不幸遭遇。这条路上满满当当全是血和泪铸就的红色故事。
红西路军安西战役纪念馆,这是甘肃省为纪念中国工农红军西路军最后一战而建的酒泉市唯一西路军纪念馆。瓜州县委宣传部
1936年11月,中共中央根据战争局势的变化决定,西渡黄河的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主力部队2.18万人组成西路军,由陈昌浩、徐向前率领,独立执行创建河西革命根据地,打通国际通道的任务。1937年3月初,红西路军余部约3000人撤入祁连山康隆寺南石窝山一带,成立中共西路军工作委员会,分三路分散游击。李卓然、李先念率领的红西路军西行支队1300余人向西游击,4月底,400余人陆续抵达甘新交界的星星峡,在党中央代表陈云、滕代远的迎接下转赴迪化(乌鲁木齐),开始了新的战斗生活。
安西老红军赵明祥回忆,“天亮敌人骑兵又追来了,大家用大刀和长矛坚持了大半天。30多名负伤的战士被俘,伤势严重走不动的20多人被枪杀,能走动的绑在马尾巴上拖着走……”
热血换来和平,英雄不应该被忘记,这条路上的故事也不应该被忘记。
红西路军安西战役纪念馆主展馆是祁连山的形象,红西路军安西战斗是这座展馆的核心,在这里可以最近距离地触碰到些时代的痕迹,红西路军在祁连山爬冰卧雪、冻饿磨难,强攻安西城、突围王家屯、鏖战白墩子、血战红柳园,以及穿越风沙戈壁挺进新疆的战斗历程,从一件件展品中慢慢浮现。
按照李卓然生前遗愿,他的骨灰一半撒入祁连山,一半安葬于西路军最后一战纪念塔后。瓜州县委宣传部
纪念馆展柜中的亲笔书信已经泛黄,革命先辈的骨灰撒入浴血奋战过的祁连山、葬于西路军最后一战纪念塔,永远陪伴他们守护着的山河和人民。此处红色肝胆长眠,青山之下处处忠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