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川乡村泥塑四题

什川乡村泥塑四题

原标题:什川乡村泥塑四题

泥水匠

泥水匠

货郎哥

货郎哥

吞宝剑

吞宝剑

我做非遗泥塑文化记忆作品,一般情况下都会写点东西,回忆一下以前简单且宝贵的时光……想起一些很难忘记的事,记录一二难得遇见的人。

泥水匠

父亲是附近十里八乡有名的泥水匠,他爱喝酒,划拳也不错。他干活不怕苦,细心,技术过硬,挂瓦,修前门,砌墙上梁都是一把好手,请他干活的人多。

那时候我还小,记得平常上午9点多,要是听到附近鞭炮齐鸣,就知道是谁家新房子开始上梁了。我知道父亲肯定就在现场的房梁上和匠人们往下面撒糖果呢!这个工作一般是由匠人负责很有讲究的。新房上梁那场面神圣庄严,有仪式感,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可算是天大的事情。因为从此也就意味着家安了,心定了,也有了大家一起出力的方向。

年少的时候,觉得父亲是卖苦力的。怕丢人,不对他人说起。后来,我成家了,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两个女儿,有了自己的家和方向,才发现靠自己的能力努力养活一家人是特别不容易的。有一句话说自己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的贵重。是的,那时候小,是不懂得人事的。现在经历得多了,风风雨雨地走了一遭,才明白了人生的意义,才感觉以前回避的,讨厌的,烦躁的都是时下自己最需要的。

那时讨厌乡村的泥泞,现在那种乡村的感觉没了;那时嫌弃每天吃的散饭、土豆、老酸菜,今天饭的味道没了;那时回避父亲的职业,今天父亲也离开了。我们竭尽全力争取的却成了几代人的负担。时时刻刻回避的,遗忘的,却成了找不回来的无价遗憾。把旧了的东西放在心里,越放越贵重,最后变成了可以传承的宝贝。最近假期有了闲暇的时间,我便做了一些泥塑作品。今天完成的是一件《泥水匠》,我想我应该用这个手艺去踏实地传承家乡的传统文化,也算是传承了父亲的一个期许吧!

吞宝剑

上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我依然和小伙伴们弥漫在童年的乐趣里。爬老高的树,村里各种树上都留下过我们活动的痕迹,摘果子是很自然的事,当然大多数是爬别人家的树,偷吃解馋而已。

洪水过后去抓鱼,满河流淌着迷糊的鱼,你可能觉得那是在做梦。给羊洗澡,烧玉米,煮毛豆,焖土豆也是常有的,啥都会。记得有一天,我们上车小学来了个杂技表演团,学校安排全校师生观看,那节目太好了,都是乡里人没见过的外面的景象:满身铁丝的好汉表演气功,睡钉床,在人身上砸石板,吞宝剑,板凳下面咬油灯。从来没有看过这些,那时候就想,这些村子外面的咋和我们村里的乐趣不一样呢!他们好像更会玩一些。我对当时吞宝剑的表演印象特别深刻,于是最近就尝试用非遗泥塑的形式再现了当时的表演。这次组织学生搞泥塑活动,再次印证了艺术的素材本源于生活,艺术语言表现的手艺和功夫自然是在长时间里磨炼沉积来的。

货郎哥

我特别小的时候,老家什川小镇上小卖部很少,记忆里上车村的小卖部有两个,一个是我家河湾街路口裁缝国强的小卖部,另外一个是码头上的至谦老人家的,都是那种泥土小房子。

后来两个小卖部相继关门。村里不知道啥时候来的货郎哥,他们常常来往于家家户户的门口与附近的街巷。记得当时有买东西和换东西两种交易方式。买自然是用钱,换好像是捡来的猪毛等物吧!拿去换来些豆豆糖果之类的东西。那种感觉是大半年都会被幸福包围的糖衣味,就连睡梦里都是香甜的。货郎哥来的时候很远处就传来了他手里拨浪鼓的声音。以前物资稀少,看着货郎哥百宝箱里琳琅满目的物品,花花绿绿十分喜人。一会儿工夫就围满了小朋友,每次观看、嬉闹的感觉也会让人舒服好几天。我曾经特别向往这个职业,挑着担子,云游四方,感觉像个侠客。

热冬果

热冬果最初的作品是西北师范大学副教授靳勒先生的创作。多年前艺术家胡建强老兄带海斌兄和我一起去参观了石节子艺术村,走访了一部分参与德国艺术行动的农户,当天还去了靳勒先生的老家,院子里朴实无华,那里有的是丰富的乡土热情,放眼望去满目泥土的芬芳。艺术的气息早已经悄悄地在这个西北的村庄里发芽,长大。

我猜热冬果这个题材的文化背景与来源可能与皋兰什川的冬果梨紧密相连,所以最近很想完成一组这样的作品,忙碌了两天,今天下午算是圆满完成。皋兰什川也是我的老家,兰州附近冬果梨品质最优的还得算什川。那里青山环抱,山下黄河玉带缠绕,滋养了一代代种梨护树人。我作为皋兰什川人,有义务、有责任去传播当地非遗技艺,坚持民间文化的传承,为家乡美丽乡村出力,为乡村文旅振兴添彩。

□魏群 文/图

(兰州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