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故乡的青皮核桃
王骁
眼下正值秋天,一场秋雨过后,凉风徐徐吹来,思绪纷飞万千,我的心头萦绕起缕缕乡愁,叫人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故乡童年的秋天。
那时候故乡的山上山下、沟沟坎坎、田间地头,生长着高高矮矮的核桃树,枝上结满了乒乓球般大小的青皮核桃。那圆圆的青色的果实,在那个物质匮乏、美食稀少的年代,的确诱惑着视觉饥饿的孩子们的味蕾。
青皮核桃要到七夕之后才好吃。小时候听老人们说,农历七月初七的晚上,小鬼背上油笼,给核桃逐个灌油,之后核桃就成熟了,吃起来才香。现在想,这个“小鬼”也许就是节令吧,好比果木成熟的“火候”,是需要由时间、温度等诸多因素来确定呢。
在故乡,在那个时段,我曾有过吃青皮核桃的经历,在放羊或打猪草的时候,随身带一个粗铁钉弯曲砸扁后磨制而成的“剜刀”。走到核桃树下,一看四周没人,便随手捡起一块石头,瞄准树上的核桃使劲一扔,石头落地,就会落下两三个青皮核桃。我跑过去拾起放在背篓里,然后到一个隐蔽处,将“剜刀”扎进核桃尾部的缝隙里,顺时针一转,一枚青皮核桃就被剖成两半,粉白鲜嫩的核桃仁就露了出来,再将“剜刀”顺着内壳推转一圈,一半核桃仁就落入掌中。新鲜的核桃仁真是人间美味、乡间珍品,那脆甜浓香的味道令人馋涎欲滴,食之难忘。
人世间任何诱惑都有它难堪的一面,吃青皮核桃也不例外。鲜核桃外面的一层青皮碱性大,且刺破后汁液四溢,染在手上或者染在衣服上,很难清除掉,甚至用村头老皂角树上的皂角、小河里的沙石一起揉搓都洗不掉。我的拇指与食指间的凹处,被青皮的汁液浸染得黝黑,衣服上也落下了斑斑点点的痕迹。
要命的是这时候学校开学,老师要检查学生们的手,若发现谁的手是黑色的,一定要写检查说清楚吃青皮核桃的过程和数量。核桃树是集体的,染黑的手却是自己的,说不清楚,只好如实交代,让老师在全班点名批评。但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学生们的检讨要做,来年的秋天孩子们照吃不误。
我觉得“吃”在童年的记忆里尤其深刻,甚至在成年后激发人的灵感,许多作家写童年妙趣横生,相当多的笔墨都与吃有关。
核桃仁包裹在坚硬的核桃壳中,形状像极了一个人精缩的大脑,因此坊间亦有吃核桃补脑的说法。前些年有句广告词就说:“经常用脑,多喝六个核桃!”在我看来,新鲜的核桃仁才是佳品,嚼起来更香,吃下去更富营养。
(陇南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