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咋打发宅家时光?陪娃写作业也要保持优雅
甘肃
甘肃 > 人文 > 史话 > 正文

古人咋打发宅家时光?陪娃写作业也要保持优雅

原标题:赏秦安县博物馆馆藏《清代士人闲居图》

古人咋打发宅家时光?陪娃写作业也要保持优雅

安俊维

中国传统绘画,也称“中国画”“国画”。我国的绘画历史悠久、流派众多、风格各异,又有着广泛的群众基础,至今仍然具有旺盛的生命力。人物画,也称“人物影图”,类似于西方的肖像画,是最早出现的一个专门类型的绘画,在千年的发展历程中,出现了顾恺之、吴道子、周文矩等一大批圣手。后来到了明清时期,西方的透视法传到了中国,于是中国画吸收了西洋绘画的技法,使得包括人物画在内的众多绘画得到了新的发展。

秦安县博物馆收藏的这幅人物画是从县城征集来的,长115厘米,宽93厘米。画中没有具体的落款,作者不详。被书画家鉴定为清代中期作品,除了有几处水渍外,保存基本完好。为了和其他人物图进行区别,笔者根据绘画内容,将这幅图命名为《清代士人闲居图》。

这幅图是对古人日常居家状态的摹写,是主人请画师描摹人物的体态、相貌、神情,以及屋舍环境,表现出主人在家生活的某个片段。画好后悬挂于室,供主人闲暇时观赏玩味,或与客人一起欣赏,能够起到类似于现在照片的功能。

整幅作品构图巧妙、主次分明、设色淡雅,桌案陈设雅致,花木多而不杂,枝叶扶疏。画家为我们描绘出一内一外两个生活空间,通过画面右侧的太湖石、芭蕉、乔木和窗户,两次制造出框景的效果,由此构建了由近及远的景深。人物皆着常服,脸部刻画细微。三个人目视前方,仿佛现在人们拍照时看镜头的样子。

中年人未着冠,胡须已经花白,有髯,须髯长而浓密,身着青色长袍,正坐于院中凳子上,左手捻须,右手持团扇,自然地放在右腿上,神态悠然,团扇上绘有山溪亭桥。石桌上摆放了两函书,一函叠放在另一函上;有红色的瓷瓶,瓶中插有芍药;有果盘,盘内有佛手、蜜桃和石榴等水果;花瓶和果盘都有木质的圈足底托,上面镶嵌着石头。离人物最近,能够触手可及的则是一只茶杯,安放在红色小漆碟中。绘有翠绿色竹影和蓝色山石的带盖茶杯,和主人腰间的海棠纹玉腰带色泽温润。各种器具整体表现出主人生活的富足、雅致和安逸。

画家在画面的右上角,绘制了两位少年子弟在屋内读书、习字的场景。竹帘上卷,露出较大的室内空间。两位少年眉清目秀,目光炯炯有神,透出聪明灵秀之气。幼子侧坐,穿淡紫色长袍,戴着一顶瓜皮帽。年长的一位穿淡绿色长袍,一只胳膊搭在书桌上,一只胳膊搭在腿上。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左眼为双眼皮,右眼为单眼皮,足见画家观察、表现之细,使人物肖像有传真、传神之效。桌上陈放着花瓶、笔筒、书函和砚台,每一位眼前铺开着一页纸,似乎要默写诗文,抑或是自己要写一篇文章。侧面墙上的画中绘有两只水墨螃蟹,活灵活现。

该图的特点是:尽管画的中心是人物,但环境占了很大的比重,也起着叙事的作用。中国古人崇尚天人合一,喜欢在庭院中栽植些树木花卉,喜欢用这些生机勃勃的植物来陪伴自己、装饰家中环境。在这幅表现人物生活的画中,描绘了屋宇、庭院等人居环境,以及松树、竹子、芭蕉、芍药等植物。在众多的花木中,作者拣选了松树作为重点表现的对象,突出它高古的气韵。隐士、高人逸士与松树,早在五代时就已经形成了较为成熟的绘画语言,代表作是周文矩的《文苑图》。石桌下的苔藓和小草,同样营造出一种野逸的趣味。花瓶、果盘和茶碟给整个画面增添了几点亮丽的红色,而芍药的花色则选择了淡红,且花瓣的颜色是由白渐变成红的。墙上的绘画、团扇等道具拓宽了画面的表现空间,又体现出人物高雅的情趣。总之,围绕着三位人物的这一切绘画安排与表现,传达出古人高雅的精神追求。

我们观赏这幅画,能够体察出比画主人本身更多的人生况味来。中年人坐在庭院中,既不打扰屋内的子弟学习,也会监督、指导他们读书,既是一种天伦之乐,也能将诗书的精义告知后代,使得家学得以继承和流传下去。一位读书人一生的读书可分为前后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为了获得官职,无论是汉代的学习五经,还是隋唐以后的科举制,都是将读书作为敲门砖,这是被动学习,带有功利色彩,但也会打下良好的基础,中国人用“十年寒窗”“寒窗苦读”来概括这一阶段。两位少年子弟,就处在第一阶段。第二个阶段则是步入仕途以后,是一种自觉的学习,有思想、有文采的人还会著书立说。一般的士大夫自己衣食无忧、功成名就,此时最重要的是对子弟儿孙的教育,督促他们学习,好让子孙有所成就。窗里窗外,一在青春时,一在中年时,虽是两种境遇,却都是人生路上的一个环节。清代嘉庆年间,礼部尚书姚文田自题书房的对联:

世间数百年旧家无非积德;

天下第一等好事还是读书。

很能概括古人这种思想。读书和积德,是一代又一代人的必修课。走过万水千山、阅遍世事沧桑后才明白,读书是最快乐的事、最幸福的事。

据《秦安县博物馆馆藏书画精品集》中介绍,画中年长者是杨于果。笔者对比了杨于果的另外一幅传世画像,并请教了本地画家,认为与这一幅人物画像出入较大,所以可以排除是杨于果。也有学者认为,画中人物是张位、张思诚和张思谔父子三人,但证据都不充分。无论这幅影图中的人物是谁,可以确定的是,既是从秦安县城征集来的,很有可能是秦安本地的士人。

(天水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