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忆红古水磨
红古的水磨曾经很兴旺,有着浓浓风俗。
在大通河和湟水地适宜处,借水安轮,水冲轮转,推动磨盘旋转,磨出面粉。红古水磨有平轮,立轮,也就是大磨、船磨两种。至民国年间,窑街境内有4座大磨房,红古川有2座。原水车湾有一座船磨,由当地富户王寿山(人称尕副官)所建,据巨回存老人追忆,此磨修建于民国二十七年,(1938年)船身长约9米、宽4米,船舱里安装一盘石磨,船体飘浮在趄坡河边,大绳一头拴在河岸边粗木桩上,一头拴牢船磨,水涨船高,水落船低,始终不离原地活动。有条谜语说它:“肚皮对肚皮,肚脐对肚脐,走路打转转。”
有人磨面时,先把靠水一边的闸杆拉开,激流冲转叶轮,叶轮拨动木齿轮,进而推动下磨盘,上磨盘从四个石眼里用大绳拴牢结实,悬空吊稳,与下盘磨吻合,下扇磨盘飞快旋转起来。在上盘磨中顶中开一孔眼,再放上一个无底木方斗,斗内装原粮,粮食就从斗内往下迅速溜索下去,粮食经过磨擦粉碎,混合面粉自动排挤出四周磨眼口里,再经人工细箩筛,分离出麸皮,纯真面粉,如此三四次,头次称阔面,也就是上等面粉。再将二面、三面混合一次的称混面,四次称黑面,故俗话说:“头产面好吃,二产面不好吃”用它形象地比喻了女子二次结婚的人生。
据说这盘船磨一昼夜可磨原粮十担左右(约合700-800市斤)。可惜这座红古川里唯一的船磨,1951年被一场大洪水冲走,后人再也未修建起来。
除此,红古川的主食面粉,都要靠妇女们推或驴拉小磨加工,这种小磨设备简单,几乎各村都有,每日至少也能磨百斤面粉,青海出版的《民和歌谣集》采集了一首歌谣:“丫头!丫头!你嫑狠,把你嫁到红古城,尕磨儿推成毛鬼神。”形象地概括了旧时红古劳动妇女们艰苦磨面的命运。
不论水磨或小磨,每隔几月,小磨几年,必须卸下磨盘,移到院中,由石匠用铁凿齿深磨槽,重新装上,磨出的面粉出货多。窑街下川有两座大磨房,每个磨房装三盘磨,三盘磨有时转二盘闲一盘,不一定全转。
民谚上说:“小雪站磨,大雪站桥,”到冬季封磨,至“惊蛰”节气后,才放水开转。迎春盼夏,磨来甘甜。
水磨房成本低,利也少,年成丰收了可以赚一点。磨主只从面主的面粉堆上取一点面粉用来顶替磨费,称其为“扣面”或称为“阔面”。然而遇到荒年,将部分“扣面”接济一些来讨饭的人。
永登县河桥镇乐山村苏家庄西侧,大通河东岸,有座磨房叫“石家磨”。磨上有位叫闫兆忠的老人负责,人称闫拿事,为人善良,将剩余的“扣面”常常接济一些讨饭来的人。一次,来了一位残疾人,左腿失立,左手压膝瘸行,衣单而破,此人叫李生财,闫拿事见其极为可怜,收下箩面。不久给他还介绍了一位对象,叫火领兄,让其成家立业。1967年,笔者在石家磨坊担任了半年会计,也是最后一位守磨人,从事记账,负责修磨等工作。当我走出磨房后,出现了新型的电磨,代替了水磨,水磨从此也就成了一座“闲房”,不久被生产队派去看守的人因大意,一场熊熊大火烧毁了这座百年大磨房,红山磨房和其他磨房、榨油房陆续被拆除。从此,红古的水磨便彻底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
对此,笔者有感而诗:
水车磨房同惠民,石眼落雪智慧神。
丰年好景口袋拥,告别大地入丹青。
□潘大寿
(兰州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