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高窟一个洞窟一个样儿，怎么知道它几岁？

敦煌莫高窟现存735个洞窟，一个洞窟一个样儿，怎么知道它们是啥时候开凿的，什么时间重修过？洞窟又不像大树有年轮，怎么知道这个洞窟几岁了？

在考古学中，对商周青铜器断代时，会先把那些刻有确切纪年文字的器物定成某一时代的“标准器”，然后以标准器的形制和纹饰作为时代标尺，去推定其他同类但没有纪年的器物的年代，这种方法被称为“标准器断代法”。判断一个洞窟的“年纪”也是这样，首先要找出那些有明确纪年的洞窟，把这样的洞窟作为同时代洞窟的一把标尺，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标准窟”，然后其他相似的洞窟就以这个洞窟为标准判断大致的年代。

莫高窟第285窟 主室内景 西魏

莫高窟第285窟，是敦煌莫高窟最早的有明确纪年的洞窟，并成为判断西魏洞窟的一把标尺。

莫高窟第285窟 北壁上部 西魏

此窟北壁上方绘有七幅佛说法图，除了西侧第一幅是两佛两菩萨之外，其他都是一佛和两菩萨组合的简单画面。

莫高窟第285窟 北壁 供养人及大统四年题记 西魏

每一幅说法图下方都有对应的供养人和榜题，也就是这些壁画出资人的画像和名字。画中每尊佛的下方还有长方形的发愿文，就是书写供养人为谁为什么事绘制这些说法图的文字。其中，有三处榜题上有纪年，包括大统四年（538）和大统五年（539）两个时间，既说明这些壁画是在这些年份绘制的，也说明这座洞窟是在这两年前后营建的。

有了明确的建窟时间，我们就可以把这个洞窟当作一个标尺，参照这个洞窟的内容和风格，把相似的没有纪年的其他洞窟归入西魏时期。

莫高窟第285窟 西壁南侧 毗瑟纽天等 西魏

我们看到，这个时代的壁画有个明显的特征，就是原来从西域传来的艺术风格与这时从中原传来的南朝风格并存于同一座洞窟。在同一个空间里，既可以看到印度和西域式的身材健硕的神灵，又可以看到中原南朝身形修长的秀骨清像的人物。壁画上的神灵也是兼收并蓄，既包括印度婆罗门教的神灵，也包括中国传统的神仙，他们都被吸纳进佛教的天国并成为护法或菩萨。

莫高窟第285窟 东壁 说法图 西魏

北魏孝文帝进行汉化改革，要求鲜卑人放弃胡服改穿宽袍大袖的汉服。所以改革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壁画和彩塑中出现了大量的秀骨清像的人物。

秀骨清像，是南朝刘宋画家陆探微人物绘画的特征，他笔下的人物具清秀瘦削之美。本窟东壁绘说法图，色彩清朗明快，人物面部瘦长，衣着宽袍大袖，是典型的南朝画风。

北魏为加强河西统治，孝昌元年（525）任命宗室元荣治理敦煌，永安二年（529）封元荣为东阳王。在北魏末年的乱世，元荣团结敦煌地方的豪强大族，维持了这里的社会安定。西魏时期，元荣继续管理敦煌。历史上记载，他曾出巨资写经十余部，还在莫高窟开凿了一个大窟。莫高窟第285窟被认为是元荣主持开凿的，因此也被称为“东阳王窟”。

莫高窟第285窟 北壁 东阳王妃 西魏

位于北壁说法图下方最西端的女子，身穿当时贵族女子才能穿的袿衣。衣衫的下摆部位被裁成数个长条三角形，并缀以飘带，走起路来，飘飘若仙。因为这位女子穿着贵族女子才能穿的“上服”，因此被认为有可能是东阳王妃。

文章摘编自《经典洞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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