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人物】投笔从戎 班超文韬武略建奇功

文/杨文远

博望侯张骞凿空西域，一般被认为是丝绸之路开通的标志，也是西汉王朝与西域交往的开端。

丝绸之路线路图 图片来源于网络

公元前104年，汉武帝派贰师将军李广利讨伐大宛（今乌兹别克斯坦费尔干纳盆地），从而将整个西域纳入了汉朝的势力范围。

到了汉昭帝、汉宣帝时期，汉朝逐渐把匈奴逐出西域。公元前60年设置了“西域都护府”，这意味着西汉王朝对西域建立起直接的统治。

但西汉末年，汉室几位职业皇帝要么昏庸无能，要么乳臭未干，导致朝政混乱，中原战乱频生。北匈奴嗅到了机会，再度入侵西域，丝绸之路中断了整整60年。

东汉建立后，再次开通丝绸之路的使命便落在了班超的身上。

班超（公元32年－102年），字仲升，东汉著名军事家、外交家，官至西域都护，封定远侯，史称班定远。父亲是著名史学家班彪，其兄是东汉史学家、文学家班固，妹妹班昭是中国第一位女历史学家，一家人个个才华横溢。

东汉史学家班彪投奔窦融场景图 武威市文体广电和旅游局供图

成长在这样一个书香之家，班超自幼博览群书，胸怀大志。

公元54年，班彪过世，班固经不住打击，回乡隐居潜心著书，一家人的生活皆由班超操持。班超依靠为官府抄写文书供养老母，照顾小妹，维持家中开支。有一天，班超情不自禁地扔笔自叹：“一个男子汉活在世上，即使没有远大志向，至少也要效仿傅介子、张骞立功边外，怎能长久地当一个抄书匠！”身边的的人无不笑他自不量力。班超自叹道：“平庸的人怎么能了解壮士的雄心大志呢！”

班超的这句慨叹，也是“投笔从戎”一词的出处。

班超最初因什么机缘登上历史舞台的？这还要从其兄班固说起。

班固因继续撰写父亲留下的《史记后传》，遭小人诬告入狱，罪名是私改国史，这种罪名在当时有砍头的危险。班超上书朝廷，得汉明帝刘庄召见。班超不卑不亢言明班固著书立说的实际状况，班超的胆识和雄辩给汉明帝留下特别深刻的印象。最终，兄长获救，出狱后班固被任命为兰台令史。

汉明帝永平15年（公元72年），汉明帝想效仿汉武帝当年的治国方略，出击匈奴，连通西域。

西域这一地理概念在汉代即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是指玉门关、阳关以西直至欧洲的广大地区。狭义是指汉武帝开通西域影响所及的地区。

大将军窦固曾经跟随其伯父窦融在河西戍边，熟悉河西地区及边疆状况，于是，汉明帝任命窦固为奉车都尉，率兵驻扎凉州（武威）。

武威南城门楼，又名凉州昭武门，始建于隋朝，凉州古八景之一。杨艺锴 摄

汉明帝赏识班超才能，任命班超为假司马，随窦固来到凉州，以做好出击北匈奴的准备。班超开始了他梦寐以求的军旅生涯，凉州也成为班超实现人生夙愿的出发地。

这一年，班超41岁。

汉永平16年（公元73年），窦固率领1万多骑兵从凉州出发，沿河西走廊一路西进，出酒泉后，在伊吾（今新疆哈密西）、巴里坤湖一带初战告捷。在这次战斗中，班超胆识超群，作战英勇，立了大功。

窦固对班超极为赏识，决定派班超率领36人的使团出使鄯善。

鄯善原名楼兰，位于天山东部南麓。

天山横贯东西，把西域分为南疆和北疆地区。汉时的丝绸之路西域段，一般仅指天山以南的南、北两道。不管是南道还是北道，都须东起鄯善，西至疏勒。东汉要想打通丝绸之路，必须要控制鄯善和疏勒这两个城邦国家。因此，鄯善历来是汉、匈之间争夺西域控制权的一个战略要点。

鄯善国王常常奉行两面政策，时而倒向匈奴，时而归附汉朝。汉昭帝元凤4年（公元前77年），傅介子出使楼兰，曾用计智杀倒向匈奴的楼兰王，恢复了一度中断的丝绸之路。正是这一年，楼兰改名鄯善。没想到，150年以后，班超又肩负着同样的使命。

话说班超一行到达鄯善数日后，匈奴也派来了一个100多人的庞大使团，鄯善王看到班超所来随从只有区区36人，遂又倒向匈奴。面对危险多变的局势，班超临危不乱，激励众勇士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班超当机立断，率36勇士深夜潜入匈奴使团驻地，设计诛杀匈奴使团100余人，班超一行则无一人死伤。鄯善王被惊得目瞪口呆，当即表示愿意归附汉朝。

班超全歼匈奴使团的消息，如神话一般传遍了西域各城邦国家。

班超返回凉州后，向窦固叙述了出使的经过。窦固将班超的功绩上奏汉明帝，并请求朝廷尽快选派使者再次前往西域。汉明帝盛赞班超的刚烈与胆识，任命班超为军司马，继续出使西域。

班超仍然带领这36名壮士，再次经鄯善，出使至于阗（今和田）、莎车、疏勒等国，帮助西域各国驱逐了匈奴派驻的监护官员，班超则以军司马之职坐镇疏勒，南北两道丝绸之路重新畅通无阻，这就是东汉政府的一通西域。

班超出使西域模拟场景图 图片来源于网络

班超留守西域后，在疏勒、于阗的支持下，于汉章帝建初3年（公元78年），先是攻占姑墨石城（今阿克塞拜城一带），汉和帝当政后，班超发于阗等诸国兵力数万人马攻打莎车，大获全胜，莎车降汉。汉和帝永元3年（公元91年），龟兹（今库车）、温宿相继归降了东汉，至永元6年（公元94年），西域已基本平定，西域各国皆纳贡于汉。

世界文化遗产克孜尔尕哈烽燧建于汉代，位于新疆库车，它是古丝绸之路北道上时代最早、保存最完好的烽燧遗址。 杨文远 摄

班超威震西域，朝廷封班超为定远侯。

班超经略西域30年，任西域都护10余年，实现了东汉王朝对西域的有效控制。

班超真诚地热爱西域人民，为促进中原和西域之间的联系，促进民族融合，贡献了整个后半生，建立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其果敢刚毅的性格及经略西域的功绩，也得到东汉最高统治者的高度认可。

班超一再告诫身边同仁：“塞外吏士，本非孝子顺孙，皆以罪过徙补边屯”。

班超在经略西域期间，其目光早已面向世界。当丝绸之路西域南北两道畅通后，永元9年（公元97年），班超即派部属甘英出使大秦（古罗马），甘英抵达地中海东岸后，因缺乏渡海船只而返回，班超通大秦的目标最终没能实现。但其远大的目光，其报国之志，为后人所赞颂。

年老以后，班超渐渐开始思念故乡。

永元12年（公元100年），班超上书汉和帝，请求返回故乡。妹妹班昭也在奏折中写道：“超以一身转侧绝域，晓譬诸国，因其兵众，每有攻战，辄为先登，身被金夷，不避死亡。”汉和帝深受感动，决定召班超回朝。

班超于永元14年（公元102年）8月从西域返回洛阳，同年9月，在洛阳病逝，享年71岁。

明代文学家冯梦龙评价道：必如班定远，方是满腹皆兵，浑身是胆。

中国近代历史学家蔡东藩评价说：西汉有张骞，东汉有班超，皆一时人杰，不可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