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谷浑历史文化巡礼:《辅国王慕容宣彻墓志》释读

大唐故辅国王慕容宣彻墓志铭并序

河东阴山郡安乐王慕容神威迁奉墓志并序

若夫劳喜休悲，孰免归天之魄？浮形幻影，谁蠲瘗地之魂？真金玉之可消，况英奇之能久？降年不永，遽逝东流；寂寂山丘，恾恾^①垄路。

祖，驸马都尉、青海国王乌地可汗，讳诺褐拔。武苞七德，业冠三冬；开颖不羁，神谋独断；溘从风烛，早迁奉毕。

祖婆，唐姑光化公主，陇西李氏。孕彩椒房，含辉兰阃；入洛川而回雪，遡巫岭以行云；不为修短悬夭，芳姿掩彩，早定安厝，又迁奉毕。

父，忠，德比贞崐，诞侔惟岳，落落耸长与之干，汪汪澄叔度之陂；追远慎终，早迁奉毕。

左领军大将军慕容讳宣彻^②，擢秀清流，风尘不杂；光五侯之封，传万石之荣；夙奉忠贞，承芳帝戚；朝参鸾驾，夕卫丹墀；不为亹^③起，两楹梁摧。奄及^④，以景龙三年四月十一日奉于凉州神鸟县界。吉辰择兆，丧礼具仪。呜呼哀哉！式为铭曰：

朝露旋晞，夜台何酷。九泉幽壤，埋兹盛德。不朽飞声，昭章望族。讵勒燕岑，流芳圣牍。古之遗爱，方斯令则。何以铭勋，树兹镌勒。

景龙三年岁次己酉四月丁亥朔十一日丁酉

[题 解]

简称 《慕容宣彻墓志》 ，刻于唐中宗景龙三年（709）四月，作者不详。盖、志各一方，皆为正方形，边长55厘米。志盖3行9字，篆书 “大唐故辅国王慕容志” ，四刹镌牡丹花纹。志文19行，满行20字，正书。

1927年5月，武威发生里氏8级强烈地震，位于武威县南营乡喇嘛湾一带（今凉州区新华镇南营喇嘛湾）的多座古墓被震塌。之后，当地民众在清理挖掘当中出土了两通墓志，即《青海国王慕容忠墓志》《辅国王慕容宣彻墓志》，这是武威县南营乡（今属新华镇）第三次发现慕容氏王族成员墓志。两通墓志后来被保存于武威文庙，今存武威市博物馆。此碑为慕容宣彻迁墓之志，志内并无封王时间及葬期，也无生卒年等记载。

墓志简记慕容宣彻去世后其灵柩迁奉凉州神鸟县祖茔之事，并上溯其世系，回顾当年祖父慕容诺曷钵“ 早迁奉毕 ”、祖婆光化公主“ 又迁奉毕 ”、父亲慕容忠“ 早迁奉毕 ”之事，以确切的史料说明吐谷浑王室成员去世后迁奉凉州祖茔的历史，是研究吐谷浑王室成员与凉州密切关系的第一手资料。

据《陇右金石录》记载：此石于民国十八年，出土于武威县南之山，今移存孔庙。石方只有八寸，文盖完好，盖有“大唐故辅国王慕容志”九篆字，志前题：“河东阴山郡安乐王慕容神威迁奉墓志并序。”正文二十行，行二十字，末书景龙三年岁次己酉四月丁亥朔十一日丁酉，即志内葬期也。宣彻，即慕容忠之子，《唐书•吐谷浑传》：忠卒，子宣赵嗣。圣历三年，授宣赵左豹韬卫员外大将军，仍袭父乌地也拔勤豆可汗；宣赵卒，子曦皓嗣。与志文题衔不同，或系后有封移，而史文省略，其以“宣彻”为“宣赵”，当为史误，“神威”则疑为“宣彻”字也，弘化公主改作光化，盖为避太子李弘讳尔。

民国年间，随着弘化公主等唐代吐谷浑王族成员墓葬及墓志在武威县南营乡青嘴湾喇嘛湾一带的相继发现（出土），中国历史上存在时间达350年的古老王国吐谷浑的历史之谜也逐渐被揭开，人们这才知道，武威南山曾经是唐代吐谷浑王族的先茔之地，而且还葬有国王、王后、公主及多位王爷。

[注 释]

①恾恾（máng)：同“茫茫”。又，怖，害怕；惊恐，惊惧。

②慕容宣彻（？-709）：慕容忠之子，慕容诺曷钵与弘化公主之孙，青海国王慕容忠与金城县主李季英次子。册封河东阴山府安乐王，授左领军大将军，跟随兄长慕容宣赵治理部落，作为唐朝安定西边的屏障。袭父爵乌地也拔勤豆可汗，去世后赐封辅国王，《唐书·吐谷浑传》载：大周圣历三年（700），授宣彻左豹韬卫员外大将军，仍袭父乌地也拔勤豆可汗（《陇右金石录》）。于唐中宗景龙三年（709），由其子安乐王慕容神威迁奉于凉州神鸟县界（今属武威市凉州区）吐谷浑王族青嘴喇嘛湾祖茔。

③亹（wěi）：勤勉不倦。

④奄及：忽然间至（黄泉）了。指永别，死亡。奄，忽然，突然。及，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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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王其英 甘肃省武威市人。1982年1月毕业于西北师范大学，长期从事教育和党政工作，曾任武威市凉州区政府办主任等职务，兼任《武威市志》总编。已编著出版《武威金石录》《西部明珠凉州》《可爱的凉州》《凉州历史文化散论》《历代咏凉诗选析》《武威特色文化述要》《武威少数民族述要》（合著）《武威金石志》等多部著作；参编、修订、通稿地方志和地方文献资料20多部，在报刊发表文章数十篇。荣获甘肃省地方史志先进工作者、全国关心下一代工作先进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