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叙说千年古事 双手对舞百万雄兵

文\图 杨文远

“一口叙说千古事，双手对舞百万兵。”这句诗是对皮影戏最妙的诠释。

皮影戏又叫“影子戏”或“弥头戏”，是一种典型的地方戏曲艺术，通过用灯光照射兽皮做成的人物、动物、景物等图案，在幕布上形成或动或静的画面，来演绎跌宕起伏的情节。

甘肃省金昌市永昌县水源镇北地村的吕兰生老人，是省级皮影戏非遗代表性传承人。杨文远 摄

甘肃皮影源远流长，地处河西走廊东段的金昌市永昌县，是古代丝绸之路的咽喉要冲和文化重镇，永昌民间皮影戏历史悠久，独具特色。

永昌民间皮影戏源于陕西，经武威传入，已历经300余年。

据说，清乾隆年间，陕西西安人贾师傅（姓名不详）到永昌永宁堡传艺，永昌杜家寨人刘成德随之创建“德盛班”。后来，永昌皮影不断发展，到民国时期，永昌清河一带已有刘家、吕家等四大皮影戏班，尤以刘春来的皮影戏班最有名。刘春来不但唱腔动听，且擅长刻制皮影人物，还能根据小说故事编剧。

刘春来是一位自编、自制、自演、自唱的全能皮影戏艺人，群众皆称呼他为刘三把式。

永昌皮影戏，都是用秦腔的曲调演唱，用永宁堡一带的方言道白。伴奏乐器主要有板胡、二胡、唢呐、堂鼓、手锣、喇叭等。戏班组成一般约5-8人，男女主唱各一人，主要演唱者叫“把式”，其表演的动作叫“提线”。

把式是皮影戏班中的关键人物，因为皮影戏是一种综合艺术，把式表演的好坏，直接决定皮影戏班水平和技艺的高低。

演皮影戏的场所很简单，只需要一块半透明的幕布，幕布四角用绳子固定，后台放一张桌子，就形成了舞台。幕后悬挂一大油灯，利用灯光把皮影人儿的形象透过幕布演给观众，所以又把皮影戏叫“灯影戏”。皮影戏一般在夜间灯光下演出，永昌皮影戏也有在白天演出的，但只能在晴天演出，叫“日影子”。

永昌皮影戏所演的剧目，多是中国历史故事，上自殷商，下至明清。如春秋戏有《八骏驹》《石岭关》等，战国戏有《孙庞斗智》《乐毅伐齐》等，汉朝戏有《刘邦出褒中》《兴汉图》等，三国戏有《长坂坡》《回荆州》等，隋唐戏有《贾家楼》《米粮川》等，宋代戏有《天门阵》《木兰关》《包公案》等，元明清戏有《英烈会》《施公案》等。这些剧目都有剧本，总计不下百十本。

永昌水源镇北地村的吕兰生老人，自幼喜好皮影戏，现在是省级皮影戏非遗代表性传承人，也是一位执著的守望者，他至今还保存着好多剧本。

吕兰生（左）展示他所保存的皮影戏剧本 杨文远 摄

“小的时候，跟随爷爷、父辈上外边演出，所到之处，十里八乡的人们都来看。演出的人精神抖擞，看的人也是喜气洋洋……但现在的演出场景、气氛都大不如从前喽！喜欢看皮影戏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传统的皮影戏面临很大的窘境。”吕兰生说，搞皮影戏需要扎实的基本功，学起来慢，年轻人都不愿意学了，好在近年来非遗项目备受政府支持，但凡有演出，政府都会给予一定的经济补助。

近年来，吕兰生已经培养了三个徒弟，每逢演出时，几乎场场要带徒弟们参与，通过言传身教，让徒弟掌握皮影的表演技巧。

吕兰生不仅是演皮影的把式，也是制作皮影的高手。

吕兰生在制作皮影 杨文远 翻拍

吕兰生说，每天不鼓捣鼓捣皮影，心里面就感觉痒痒的。吕兰生和永昌卍字灯俗国家级传承人陈永清是老朋友，两位老友见面后就像两个孩童，一边摆弄亲手制作的皮影，一边回忆过去皮影戏的演出盛况。

吕兰生（左）和永昌卍字灯俗国家级传承人陈永清一起探讨皮影戏 杨文远 摄

吕兰生制作的这些皮影，头帽有清朝头、鬼神头、纱帽头等十多种；身衣文的有敞衣、五色龙、蟒袍等，武的有汉兵、番兵、水兵等；坐骑有五色马、驼、牛等，大都是人身骑在马上的，还有龙、凤、鹤等神仙坐骑；车轿有四抬轿、八抬轿、轿车、龙凤辇；布景有山、云、花、树、桌、椅以及宫殿、汉帐、番帐；桌子分帅桌、龙桌、官桌、绣桌、群桌、书桌……

打开戏箱中的皮影，即打开了这位耄耋老人的回忆，那是刻刀下的精雕细琢，是熟皮缸中的腥臭发汗，更是几十年老茧寸指下的坚韧与执著。

“永昌皮影的镂刻刀具多达30种，分工十分讲究。”吕兰生说，根据雕刻部位和形状的不同，艺人要准确地判断出如何应用扎、推、凿，斜口刀等雕刻技法。

永昌皮影在制作上完全沿袭陕西皮影的制作方法，皮影的材料以牛皮为主，所刻绘的皮影善用冼炼的轮廓造型，夸张的装饰纹样，疏密相间、虚实有致、精致缜密，以表达剧中人物的相貌、身份、衣着和性格，达到形神兼备、深刻感人。

吕兰生介绍，制作皮影要选用青草期三、四岁的黑牛，这样的黑牛牛皮成型后透亮明净、薄如草纸、柔似柳条，适合雕刻、敷彩。

不得不承认，随着时代的变迁，皮影戏逐渐衰落，幸亏还有吕来生这样的艺人在继续传承着这门艺术。

近几年，在永昌清河地区又有些老艺人以自娱自乐的形式唱皮影戏，受到了当地老百姓的喜爱与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