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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泉老街


来源:凤凰网甘肃综合

老街位于兰州城南“五泉山”附近,北接民主西路,南倚五泉山,街不宽,约4、5米,长200来米,两边多为人家的住户,该叫五泉巷吧。巷里住着白银天水庆阳张掖甘南省内各地的,也有陕西河南山东等外省的,回、藏、满、蒙古族等互相交织。五湖四海的人搁在一起,天南地北的方言都懂了,不同地方的人住在一条巷,饮食习惯也相通了,在小巷,孩子都会说几种不同口音的话,媳妇也会炒许多口味的菜,也有衣着五花八门、长相酷似外国人的中国人,反正都一个面孔,仿佛一个大杂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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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泉老街

五泉老街是三十多年来留在我记忆里印象最深的地方。

老街位于兰州城南“五泉山”附近,北接民主西路,南倚五泉山,街不宽,约4、5米,长200来米,两边多为人家的住户,该叫五泉巷吧。巷里住着白银天水庆阳张掖甘南省内各地的,也有陕西河南山东等外省的,回、藏、满、蒙古族等互相交织。五湖四海的人搁在一起,天南地北的方言都懂了,不同地方的人住在一条巷,饮食习惯也相通了,在小巷,孩子都会说几种不同口音的话,媳妇也会炒许多口味的菜,也有衣着五花八门、长相酷似外国人的中国人,反正都一个面孔,仿佛一个大杂院。

我来的时候,巷子和其它地方一样,仍保持着一种古老,青砖砌起来呈半伞型的简易房,大门朝巷,窗户不大,是木制对开的那种,房顶盖着一层牛毛毡,象外套,一行一行的砖竖压在毡与毡的接合处,房子好像缝起来的,窗子底下堆着柴碳,墙上挂几串干椒,水桶旁立着扁担,炊烟升起的时候,灯光从屋里跑到街面上,鸡站在远处扑扇着翅膀⋯⋯

巷子里的人创造了这里的生活,熟悉这种生活的人都是巷子的主人。主人看主人,花鸟狗猫也会打招呼,对于陌生人却多出几分疑惑。熟人和生人就这点不同,前者可以把心的交给对方,后者连气息都溶不到一起。

周末,除了去“五泉山公园” 的游客给巷子带来的拥挤让这里多了一点热闹外,其它时候多显空旷。山风可以放心休息,云雀能任意跳跃,阳光也会尽情普照,即使出门也不用担心,一眼就能看穿巷子。

几年后,改革的春风如浪潮一样涌进巷子,老户们呆不住了,想着法开始把原先的家改成门面,开成店铺,设成摊位,有人手的自己开,没人手的雇人开。很快,巷子里没了闲人和歇着的房,铺面如雨后春笋般成长,商品琳琅满目,生意红红火火,原本冷清的地方变得繁华起来,不再是人们去公园路过的巷子,而成了远近有名的五泉街市,人们放假休息,下班路过都会来这里走一走,买想买的东西,吃想吃的小吃,看想看的新鲜,有时间也会过来淘点便宜东西带回家。

在北方,东西为路,南北为街,窄为巷,宽为街,不过现在没那么多讲究。虽然巷子不宽,因为两边多为商铺摊贩,又与五泉山衔接,所以我称它为五泉老街,别人怎么叫我不在乎,我只关注影响过我的地方。

老街北口,左侧卖冰棍冷饮,右侧为小商店,有烟酒副食品,再往内,水果,干货,凉皮了,包子、油条、豆腐脑,还有上山用的遮阳伞、手帕、汽水等,这样的摆设隔一段会重复一遍,仿佛主人们商量好似的:有钱大家一起赚!到南口,是一个丫字型广场,丫心上长着一棵上了年岁的香椿树,是老街的心脏,面容有些苍桑,但生命力极旺,三米高的树干分出三个岔子,像分了家似的,各顾各的,靠东的一枝瘦小,身子多半扶着房檐,西边的有点倾斜,枝身倒挂在空中却也结实,南面的笔直,与树干一致,还在长高。若是初春树芽张开的时候,分了家的树都会分泌出一样的香味,这是它们祖宗传下来的。椿香守家,像是巷子的一部分,四处转悠,形成香河,溢满角角落落。巷子里没有山河林峁,与日月隔的远,只有椿叶,将广场殷实地遮盖起来。这里曾经是8路车终点站,上车下车的人多,来来往往的乘客把城里不同的味道带到这儿。

那时,我在部队,部队在后五泉,与五泉山公园山隔山背靠背。有一年,同学来兰州,我问他想去哪里,同学说听我的,我是兰州的主人?心里一阵喜悦!那就去五泉山吧,它是兰州的象征,是兰州的魂。其实哪有那么严重,只是因为近,我对那里多点熟悉的原因吧。

轻易别放弃那些熟悉的东西,有时,它会让你体验到一种意外的轻松。

从部队家属院出来,坐通勤车过山洞,到市政大坡下车,本可以经五泉电影院抄近路去公园,可我还是自觉不自觉来到五泉老街。

同学和我一样,身体素质不错,快走两站路,也不觉得累,虽是薄秋,竟出了一身汗,买来五分钱冰棍,塞到嘴里咂叭咂叭着不顾形象。

站在北街口,我问他想吃什么,同学说听我的,我是兰州的主人,我心又一热,那就来点兰州小吃。虽然来兰州时间不长,有些吃的并不喜欢,为了同学,权当自己是地主。"喝一碗灰豆子吧?",我说还有什么吃的?说话的是店老板,还没等我确定,已将一碗热腾腾据他介绍香甜爽口能开胃健脾的灰豆子端上来。

老街上的生意人不掺假,对谁都这么热情,见面打招呼总带七分笑,留下三分是客套,打听个人问个道,没让人不信的,遇谁都十分的真诚,觉得说慌是一件让人脸红的事。就像走在拥挤的老街上,身体之间发生磕碰,脸上却挂着宽容和微笑,因为大家都是奔着开心去的,去开心的地方不就图个好心情。

同样是街市,同样做生意,有旺有淡,主要在人。

为了回应他的热情,一口还没喝的我连连点头说好好好。老板姓马,家住七里河,早先在五泉路一家国营饭店上班,专门调配制作灰豆子,后来市场放开,政府允许个人经营,马师傅便带上他的手艺和爱人在老街开了这家“灰豆子”店。起初,他也想找个地段好的位置,但想到工作了二十多年的单位时,有点难舍难分,虽然这里不在闹市中心,生意可能会有影响,但离老单位近,离五泉山近,五泉山即兰州,兰州有灰豆子,他希望“灰豆子”能粘五泉山的灵气,把名声传出去,思量再三,最后还是选择了离五泉山近的老街。

有的时候,做生意不只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寄托一种情愫弘扬一种文化。

没有想到平常喧嚣嘈杂的五泉老街,在我平时看不到的地方,居然收留了这样一幅生动感人的画面,有着如此平常而又亲切的坚守。

“你们是外地人吧?”看到穿军装的他都这样问,我点点头。 “你们是军区的?”他进一步问我,“嗯”。“那可算是半个兰州人了。”

我是半个兰州人!或许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我确是一个刚来不久的外地人,但以后没准就是个兰州人,这点我大概能预测到,我会在这个城市工作,在这个城市成家,为这个城市做点事,但我唯独预测不到老街的变迁。

那天下午,局里举办书展,展馆位于中山林十字朝南百十米的地方,准确说就是二十七中斜对面,离五泉老街不远。

这地我熟,愈熟的地方愈觉得小,愈熟的路愈觉得短,于是决定步行而去。

沿雁滩桥逆河而上,用红砖铺成的黄河步道与路边的翠绿相互映衬,形成一幅独特的风景;垂坠的柳枝抚拂着脸庞,像是缓解它的寂寞与孤独,我是懂它,伸手触摸一下算是安慰;坡堤上的月季咧着嘴,露出甜甜的笑脸,回报关注它的朋友;轻佻的河水,似仰卧的少妇,眨巴着媚眼,露出凸凹有致,娇艳诱人的身姿;河鸥在岸边嬉戏,燕子在水面追逐,像演员像观众,一会台上一会台下,不时发出悦耳的声音,似歌声似笑声;河水击打到船坞上发出的碰撞声与游轮浑厚的笛鸣声在空中久久回荡⋯⋯

黄河,经兰州人这么一拾掇,变得越加美丽。人们喜欢这种美好的感觉,喜欢这条有草有花有绿的步道,就像我当初选择这个城市、后来喜欢这个城市一样,这里的每一处风景都雕刻在我的肌肤上。

从匝道上来,便是城关黄河大桥南站,候车的人也很多,大家都在翘首等待着自己心中的那一路车。赶车的人总是这样,会在某一时间集中在某一个位置,候车、上车,然后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行。如今,公交车升级、线路人性化,马路拓展,网约、滴滴车普及,城市公共交通已完成不是几十年前的样子。

车是家客是主,人们不再为抢道挤车占位大伤体力。

七、八年间,我是极少赶公交车的,像是岁月在报答前些年坐公交车堆积下来的损失。

二十年前,转业后离开八里窑,安家西固,挤公交,忙工作,没有时间欣赏这座城市,回忆老街的过去,只好选择走路的方式,以弥补过去留下来的遗憾。就这样,渐渐喜欢上了走路,喜欢在徒步中欣赏风景,感知美好。

看完书展,想着去五泉老街走走,算起也有几十年没去过了,老街会有变化吗?老街会忘了我吗?它会像黄河步道那样秀色吗?我想:会的,老街是城市的魂,有魂的东西是有子孙的,有子孙就不缺人气,就像当年街市兴起时一样,随着新时代的春风一定会越来越好!

果然如此,"一带一路"的推进、智能化城市的兴起,让老街的发展步入快车道。规范的市场牵走了这里昔日的繁华,便利的公交领走了曾经密集的人群。文化、健身、娱乐、美食、综合商场为一体的大五泉商圈展现在人们面前,细巷小街恢复了往日的寂静,寂静中除了保留几分古老的故事外,还增添了许多新气。

大概是离开老街太久了,觉得老街更亲了,像回家一样,有种企盼,浑身都带着精气神,脚底也生出一股子力,200来米的老街眨眼功夫就走完了,好像比记忆中短了许多。

出了老街,回头看去,千缕思绪,万般滋味……

老街的主人走了, “灰豆子”店没了,人们以各种方式离开了老街,却以同样的方式在不同的地方遥望着老街,关注老街的春老街的树老街的景老街的一切,老街也不会忘记它曾经的主人,这里有他们的影子和声音,它们是他们的根,他们是它们的魂。

作者简介:冯振升,先后在《解放军报》《新疆日报》《陕西日报》《当代青年》等发表文学作品百余篇。其中《跑着看黄河》《槐花飘香醉五月》《兄弟情深》《父亲的记忆》等作品获省、市一、二、三等奖。

[责任编辑:陈沛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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