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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激浪


来源:凤凰网甘肃综合

黄河,我又来了,我一次又一次匆匆而来,来谛听您依旧深沉壮丽的咆哮、来找寻您浪花深处不朽的精神。走过一条条宽硕的马路,走近您的伟岸奔腾、走近您的旷古悠扬、走近您的万千柔肠。绿荫遮掩间,曲径通幽;碧水缓流地,鱼翔浅底。脚踏着一页页木质栈道,仿佛身临南国水乡,盈翳蓊郁、千娇百媚。然,总有一缕缕来自高原雪域的劲风,裹挟起母亲河庄重、肃穆、激越的魂魄,润育黄土儿女渴望的心苑,宛然银滩大桥上七彩霓虹闪烁,为入夜的金城一遍遍捧出瑰妍、美酒与芳菲!

“精致兰州文墨书香”网络文学大赛优秀奖展播(十三)                

黄河激浪

奶奶说你父亲到兰州工作不久,我们也去了,就住在伏龙坪,从定西去多时就迟了,到半夜才下火车,四处黑洞洞的,等人都走的少了,站定详细听黄河流水的声音,才能分辨清楚方向,然后朝家里走去。哥哥们最趣味的事儿,是白天到山沟里挖牛娃奶头吃,晚上看文化宫放露天电影,坐在崖畔,就能明明白白荧幕上人物的各种活动,只是字反着、声音也不太听得到。

我很小的时间,和父亲去看望已经在兰州上班了的大哥,坐的是七队宋家师傅的老解放,就是前头尖尖的、紧拖着一个大箱子的那种货车,这在当时我感觉能从村子里出发,非常了不起的。颠簸的曲折的路子绕着山上的人家,陡峻的车道岭梁更是通往黄河的必由之路,山高道险,不多会便开锅了,只好停下来凉凉再走。有件舛事,人们至今常常玩笑,说我总爱在人家住的楼房水泥地上用手摸,小手摸着摸着还说真绵、比炕还绵呢。实际那时的楼房并不多。真的不记得了,抑或农业社的贫困家里,连一片竹席都没有的土泥酸柴炕上着实粗糙吧。

到我考上学,坐着绿皮火车咣当咣当,跨越光山秃岭,穿过绿树人家,三个多小时地跋涉,第一眼看见黄河浊流激荡,滔滔东去,正像离开家时一场少见的冰雹席卷了旱塬黄土,洪荒的泥浆仍然在坡梁沟渠满溢的样子,也惊骇梦魇,牵绊着的乡心哦,再也拾不起一路的恓惶。进了兰州站的拥挤堵塞,胡乱着涌入31路电车。父亲的盘旋路、南关十字、双城门、东方红广场、文化宫都不尽仔细,又转乘3路的冲抢急迫,一下一下领教着城市生活的盲目散涣。

只是我更幸运,见惯了庄稼地,突然走进了大片大片的茄子辣椒、豆角瓜蔓的一架架蔬菜,硕大的果树高悬着殷红,颗颗苹果如孩子的脸蛋,扑粉似的嫩面,顿觉色香俊逸、兴意畅阔。普通的农家,大门都高过了院墙,屋舍俨然处,偏偏就诧异于房顶上的平整凸兀,没有一页瓦片的奇怪也证实了一个地域非常特殊的居住风情。后来才知道缘于干旱少雨、缘于晾晒食物的便利。过了菜农庄园,就到了我念书的地方,极简单的校牌就像很不情意的心事;进去偏右的花儿和绿草正盛,左手剪得齐墩墩的青青的松树边有几本几本的书摊、广告之类;再向前就是东西向和南北向的两栋四层的男女宿舍楼,还有家乡学哥的帮忙搬运,总算到了固定下来要住几年的八个人的屋子。

我的教室还很阔气,在宿舍楼正西的两层单面楼上,小路北面是一例平房的饭堂,最牢实的记忆是举着饭盆在十二分的青涩蓬勃里打饭,争吵声、抢夺声、咒骂声、泼汤声、呵护声,应有尽有;我的饭盒盖子上是米饭,盒子里的洋芋的大锅饭就把我的胃口吃苦肠了;还是喜欢吃牛肉面,但限量版的碎肉直到往厕所兼水房的门口还在用筷子夹哩,有时会把饭盒连汤带水被出来的匆忙撞得满脸满身。再朝西,左边是很老旧的一排平顶房,有校医室、器材室、图书室;右手边是一排排的两泼水平房教室,应该是理化生政史音乐的。影响特别深的是正值一年一度的教师节的晚会与迎新,一位声道非常出色的男高音的演唱,竟然不长时间就成了中央电视台的吕继宏,雷震的我也为之骄傲了很久。最西边的大操场,空旷宽敞,也是我踢足球、打篮球爱走步的乐园。

当我知道了我的学校非常临近在黄河北岸的瞬时,我的超野的情怀总会结结实实依偎在千年万代的暖石上、沙粒边、黄水里,与她亲近、与她交谈、与她拥抱,早早晚晚都仔细聆听她的沉吟和呜咽、汹涌和苍凉、恢弘和健美,甚而至于常常绾高了裤管,也会在夏日的夕阳里,把脚踝深入澎湃的激流荡涤一世的慵懒和俗气,让母亲脐带一样粘连上滚滚大河的磅礴、豪迈、凝重之气息;也曾久久伫立白塔山下的铁桥之上,静静凝眸,思绪千载悠悠如斯,心潮逐浪高、把酒酹滔滔;也曾乘上游船,溯流而上,看苍山如海、洮阳入黄、古寺幽邃。

古书云:黄河,以水夹黄沙甚多,色黄故名,源于青海巴颜喀拉山脉之葛达素齐老峰之下,滚滚东流,九曲回环。是啊,我感知她就是苍天流云降落在古老生命肌体上的一系庞大血脉,横贯中原贫瘠的土地,千秋万世追赶着风雷朝阳、倾泻着岁月丰华、养育着中华文明,挽苍山、润华夏、济民生。如今真正到了我手边、我的眼前,亦是千回百折,不知牵肠挂怀了多少季节往事,不知淘洗冲刷了多少人生沧桑,不知遮挽迎送了多少晨昏夕照?在黄河的第一个省会,就这样匆匆邂逅,也可追溯、追思、追念一般史载:隋置兰州,以地处皋兰山之麓而得名。清改皋兰县,1941年置兰州市。

光阴荏苒,时空如驹,黄河岁岁年年以其雄浑浩荡的壮美臂膀洗濯过世事烟尘,以其接纳百川的天地襟怀眷恋着人间情意。真的,从少年懵懂到青春风华,我对黄河、对省城的记忆早已定格在骨肉筋脉,诚如黄河母亲的艺术雕塑,母子安详而从容的笑颜,始终成为内心深处最暖暖的珍藏;诚如驾驭快艇拍击中流、上皮筏子站立潮头,多想再倾听古旧的水车唱响疲惫的歌谣;诚如一碗飘溢着红辣子、绿蒜苗的劲道的纯手工牛肉扯面,既快捷又热气腾腾的饱满,实在叫人回味无穷哦;诚如安宁一年一季的桃花盛事,粉嘟嘟、红艳艳,宛若母亲河边歌咏春天的女子,扎扎实实留存在我久远的印象里;诚如刚刚从四方八面集合的一班学子,散坐在五泉山的乱石头上、面对黄河滔滔咔嚓的一张黑白照片,确确凿凿令人心旌摇曳;诚如为了能够借着看到苏叔阳的《故土》,我和忠明兄一个大晚上在空阔的教室里边看边滔滔不绝地说道,也不枉一生一世的钟情挚爱……

再回首,心扉切切,就像我和学妹坐了一个钟头的大巴奔驰在高速路上,超越过绿树、庄稼、楼宇环合的村子、镇子,曾经的憧憬梦一样掀开了璀璨的篇章,正是跨河越山如履平地,燕子般穿梭于高楼林立中的一座座高架立交,俯仰之间悉数不尽黄河两岸惊天动地的变迁;抑或,乘了仅仅二十九分钟高铁的风驰电掣,俨然四D的神话穿越,再接上快速公交,设若不是一边打听问道,一边细听地铁修筑,真不知北滨河从我曾经的校园现已新建的高阔大门旁拓展而去久矣。我的老旧的母校不见了,只有簇新,簇新的教室楼馆、簇新的饭厅宴如、簇新的池塘水域、簇新的花朵操场。太歆羡了,多么想再回归您的怀抱,再聚聚年轻的离合悲欢,再尝尝时间的漫漫长途,再学学人生的若初相见。

黄河,我又来了,我一次又一次匆匆而来,来谛听您依旧深沉壮丽的咆哮、来找寻您浪花深处不朽的精神。走过一条条宽硕的马路,走近您的伟岸奔腾、走近您的旷古悠扬、走近您的万千柔肠。绿荫遮掩间,曲径通幽;碧水缓流地,鱼翔浅底。脚踏着一页页木质栈道,仿佛身临南国水乡,盈翳蓊郁、千娇百媚。然,总有一缕缕来自高原雪域的劲风,裹挟起母亲河庄重、肃穆、激越的魂魄,润育黄土儿女渴望的心苑,宛然银滩大桥上七彩霓虹闪烁,为入夜的金城一遍遍捧出瑰妍、美酒与芳菲!

作者简介:乌龙川人本名张文彩甘肃省定西市安定区中华路中学高级教师,中国农工民主党党员,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定西市安定区作家协会秘书长,政协定西市安定区委文史资料特邀研究员。甘肃省书画家协会会员,中国国画院西北画院定西画院理事。出版诗歌散文集《心灵的家园》《陌上花》。

[责任编辑:陈沛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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