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面

原标题：栀子面

我出生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西北农村。小时候，逢年过节都会吃栀子面。

栀子面是西北农村为过年过节而准备的一种美食，因形似栀子花而得名,也因是用手指捏制而成而称作“指子面”。栀子面的制作颇为讲究和精细。和面，揉面，醒面，然后将面团擀成薄薄的面张，切成指尖大小的方块，再一个个拿在手里捏。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挟面片，右手拇指把面片的一对角先捏合，然后再向右或左旋捏半周即成。捏好的栀子面样子极为精美,提起来像个小花篮,举起来像把小伞，侧看像只小燕子,不仅是美食,也是一件精致的手工艺品。

栀子面一个一个捏完后，放在簸箕里端到院子里自然冷冻。腊月间，西北的天气滴水成冰，只一会，栀子面就被冻得硬硬的，装入器皿或塑料袋中存放，过年过节家里来了客人，女主人就做栀子面招待客人。

栀子面做法精细，吃法也很讲究。葱蒜、羊肉、豆腐、土豆切丁搭配豆芽烧成臊子汤,再将栀子面下锅,待面煮熟后，配以葱花、香菜、鸡精即可出锅。一碗热气腾腾的栀子面，芬芳扑鼻，吃起来滑溜劲道，口感极佳，别有一番乡土气息年味，是小时候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到的美食。

我的初中是在镇子上一所寄宿制中学读的，那时候学校的条件不太好。学校只有一个灶房，早饭和午饭都是开水馍馍，晚饭是汤面条。馍馍吃腻的时候，我就利用早上课间操的间隙，偷偷跑到学校门口的小卖部给姥姥打电话，告诉她中午要去她家吃饭。初中三年，姥姥好像一直守在座机旁边，一打电话她就能接到。接通后永远都是，好好好，知道了，你放学就来吃。

有一次，我打完电话看到小卖部的零食，禁不住诱惑，一顿风卷残云。中午到姥姥家吃饭时，姥姥做的平时不多见的栀子面，可我吃了一堆零食，平时能吃两碗饭的我只吃了一碗便放下了碗，任凭姥姥如何劝说，就是一口都不再吃。姥姥开始自责，说年纪大了，做的饭不香了。听着奶奶的自言自语，我羞愧地低下了头，始终没有勇气告诉她我吃了零食的实情。

上周末休息，我去三姑妈家看姥姥。本来计划住一晚，跟姥姥好好聊聊天，临时接到电话，又匆匆回来了。临走时，三姑妈和姥姥不无遗憾地说，前几天刚捏的栀子面，你没吃一口就回去了。

如今，我已过了而立之年，姥姥也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了，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但提起栀子面，似乎历久弥新，有一种味道始终没有变。

□李万虎

（兰州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