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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州给予我的馈赠


来源:凤凰网甘肃综合

我不止一次地同他人说起兰州,“有朋自远方来”,我们在兰州相聚,谈及诗歌和未来,我们比往时更加坚定,兰州的“地铁时代”不啻是位移速度的加快,更是兰州给予我们的另一份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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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州给予我的馈赠 

就在前些天,兰州进入了“地铁时代”,地铁给兰州这座坐落在西北的古老城市注入了鲜活的血液。是夜,连续下了三天的雨停歇下来,漂浮在城市上空的云,匆忙而急切地移动,此时能听到响亮的蝉鸣和鸟叫声,我几乎是以“立于廊前”的姿态倚住栏杆,望残阳,此时,黄河正往东流去,而我在慢慢向西漫步,它竟然与我背向而去。

和兰州的缘起要从丙申年说起。高考结束后,填报志愿的那一刻我突然明白要离开家乡去往别处生活了——这个地方无论是哪里,它注定和我的家乡有上百公里的距离,这仿佛是命运的安排。那一刻,我真正读懂了“背井离乡”的含义,我的下一站会是哪里?没有人会给我答复,我陷入彻彻底底肆无忌惮的迷惘之中。我从陇东一个不起眼县城的偏僻小镇只身来到兰州,这一年我二十岁。在九月,开学的百无聊懒和连绵阴天一度让我把兰州这座典型的西北城市当成了某个南方城市,气候濡湿,云层连日不开,城市把人类生活的原貌遮盖掉了,兰州容纳了西部地区几乎能听到的方言,每个人操持着标明地域特征的语言符号,似乎彼此间的交流不成问题,我被抛掷其中,无法在语言的转换中伸展自如。就是这样,我的大学生活开始了。

兰州给予的馈赠首先是在地理意义上接纳了我。兰山、白塔山、中山铁桥和读者大道这些富有隐喻气质的地名吸引着我,接触它们就能触摸到兰州的历史与当下。对兰州的第一印象无疑是黄河,兰州与黄河的关系密不可分,兰州是全国唯一一座黄河穿城而过的省会城市,皋兰山上能看到黄河犹如一条丝带缠绕兰州,但西北人喜欢用一个动词――“劈开”――来形容黄河与兰州的关系,豪气侠气立马显现出来。小说家弋舟曾说:“生活于此,我几乎天天都要与这条河打照面。如今我住在黄河的北岸,差不多每次跨河而过,心里依然会有某种难以觉察的涟漪泛起,时间余裕的话,立在桥上,我还会拍一张河面的照片。这种心情和举动几乎是下意识的,我难以给出一个确凿的动机,或许,是那种‘异乡’的想象终究难以彻底消散,所以在黄河这种巨大的存在面前,我才会时时地表现出一个游客般的重视。这对我,就像是一个隐喻。”也许作为小说家的弋舟道出了很多“游客”般身份外来人,我们和他们都不属于这座城市的土著居民,对我来说兰州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这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它的确给了我“身份”的接待,也给了我精神上的认领和归属。

兰州给予我的第二馈赠是精神上的认同,我越来越深刻感受到,兰州已经成为我精神上的第二故乡,在这里,我有那么多的认同感,认同与被认同都有,同时,我有种深深的背离之感,家乡于我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求学在外,我不得不认可自己“游子”的身份。一个从家乡走出去的人,走得太快太远,当我回去的时候,已经成了一个外乡人,小时候记住许多农事的谚语现在没有多少人会常常说起,我也怀念童年时光中邻里们亲密无间的往来。由巨大的“背离”带来的落差被兰州弥补,我是幸运的,似乎每一个奔赴兰州的人都被打上了“流浪”的标记,这缘于兰州迥异与其他城市的特点。美学家高尔泰曾经说“这是个美学上荒凉得可以足不出户的城市”。兰州是一座有情怀的城市,也是一座有故事的城市,“西北偏北,羊马很黑,你饮酒落泪,把兰州喝醉”,这里的夜晚被酒精所迷恋。夜晚的兰州灯光璀璨,当我们畅游在黄河岸边,无论是盛夏还是严冬,总能遇见几个民谣歌手在唱歌,他们唱出了兰州的孤独。老狼的《金城兰州》充满了满满的希望:我坐在开往兰州的火车上/天空晴朗,我的明天也一样。野孩子乐队的《黄河谣》一度被追捧和传唱:黄河的水不停地流/流过了家,流过了兰州/月亮照在铁桥上/我就对着黄河唱。

兰州有着“异质”的元素,苍茫、粗励、果敢、野性,正是由于这些带有先天的特质,兰州成就了新的边塞文学,或者说兰州从传统的边塞文学那里继承了“大漠孤烟直”“羌笛何须怨杨柳”的原始生命意义和张力,如今,仍然有一批小说家和诗人活跃在文坛。叶舟笔下的敦煌诗篇,那些孤飞的鹰、黄河水面上的诗、转经筒祈福般的存在,还有那座安放着平安的帐篷(指叶舟的短篇小说《我的帐篷里有平安》),他从一只船街道西出兰州穿行河西走廊的大地到达敦煌,随后又返回兰州,这一出一回,塑造了叶舟的文学创作上的大气与厚重。我对文学的探索也开始在兰州,那段时间我乐意去读本土作家的作品,他们显得亲近。比如我能从马步升老师的作品里读出故乡的影子,查询马老师的经历,我知道他也是从地球上黄土最厚的塬上来到兰州,他的散文作品《故乡的反方向是故乡》让我明白故乡是一个人的根和命理,我们无法以逃离的姿态谈论故乡,面对故乡才有对话故乡的可能。

兰州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关系,是陆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商贾和驼队从西安出发途径天水、兰州、河西走廊和敦煌,再向西出边关,兰州见证了丝绸道路上的繁华。兰州有一个富有历史底蕴的别称——金城,金城承担着重要的军事战略地位,在元朔六年(公元前123年),十七岁的霍去病初次征战即率领800骁骑深入敌境数百里,把匈奴兵杀得四散逃窜,而在公元前121年年末,通过三次河西之战,年仅19岁的霍将军和汉军士终于打通了河西走廊,金城是西北的门户,是连通河西走廊和关中地区的纽带。关于兰州自带漂泊的特征,作家张海龙曾写道:传说中,这是一座被不断经过却不停留的城市:霍去病西征,用鞭杆在地上戳出了五眼泉水,就成了今天的五泉山;左宗棠平叛,于是栽下了左公柳,现在还长在黄河岸边;唐玄奘取经,据说是乘着羊皮筏子渡了黄河;成吉思汗驾崩,在兴隆山埋下了衣冢;李自成,兵败后传闻跑到青城做了和尚,兰州的传奇在历史上不断被重塑,也一直被人们口口相传。

随着季节的变迁,黄河由清澈变浑浊,如果说牛肉面是兰州人的物质食粮,那母亲河黄河就是兰州的精神归宿,在某种意义上说黄河是华夏民族的精神象征,即源远流长的历史、豪放奔腾的气势和润泽万物的博大情怀。在兰州有象征母亲河的雕塑——黄河母亲,黄河以母亲般的博爱哺育她流经的地方,我们依赖她、尊敬她也在呵护着她。

我曾写过几句蹩脚的诗句,原文如下:

我们身居黄河岸边

接受馈赠,地域是首位

其次是身份认同和归属

慢慢我们都以朋友相称

即使从未有过多言语

我不止一次地同他人说起兰州,“有朋自远方来”,我们在兰州相聚,谈及诗歌和未来,我们比往时更加坚定,兰州的“地铁时代”不啻是位移速度的加快,更是兰州给予我们的另一份馈赠。

个人简介:任智峰,甘肃庆阳人,现就读于甘肃农业大学财经学院。作品散见于《关山文艺》《兰州日报》《星星·诗歌原创》《飞天》《中国校园文学》等,有作品入选《2018年中国大学生诗歌年选》。写诗兼事评论。

[责任编辑:陈沛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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