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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盼告别“孤岛” 特殊儿童与他们的“星岛27号”


来源:凤凰网甘肃综合

“别看到我胸牌上的‘自闭症’就瞪大眼睛!你眼镜上不也写着‘近视眼’吗?消除障碍,让我们接纳彼此。

“别看到我胸牌上的‘自闭症’就瞪大眼睛!你眼镜上不也写着‘近视眼’吗?消除障碍,让我们接纳彼此。我不笑话你的‘小眼镜’,你也别嫌弃我的‘漫不经心’!”“星岛27号”简餐店里,这样别具一格的墙贴下,阿翔半躬着腰正在擦拭桌面。远看起来他似乎与普通人无异,但当走近,就会发现他因脊椎变形而无法站直。

“星岛27号”位于兰州市麦积山路周家庄,由兰州凡尘安星特殊儿童教育中心(以下简称特教中心)设立,是目前西北地区唯一一处为心智障碍青少年提供职前训练和就业的场所。在此实习或工作的服务生年龄在16至27岁之间,大都患有脑瘫、癫痫、自闭症等特殊心智疾病。

脑瘫女孩与手工牛乳茶

10月21日早上8点,饮品师小欣换上橘黄色制服,戴上棕色厨师帽,一身干练。她马上就要大展身手,为来店里参加联谊的“绿马甲”们亲手调制自己的拿手作品——手工牛乳茶。

“绿马甲”是一群来自雁北路小学五年级的学生,他们利用周末时间和父母一起来参加志愿活动,和服务生互动交流。

就业辅导员前一晚已经准备好了所需食材。洗茶、滤茶、冲泡、煮茶、按比例加入鲜奶……有条不紊的一系列工序后,一杯可口的手工牛乳茶做好了,小欣挑选了一款别致的杯子,盛上精心调制的茶。

做饮品是“星岛27号”的训练项目之一。在此之前,小欣还接受过迎宾、收银、打扫、送餐等项目的训练。如果不看她的胸牌,可能谁也不会发现,一杯浓郁香醇的手工牛乳茶是出自一个脑瘫患者之手。

作为“星岛27号”最受欢迎的饮品之一,外人难以想象,调制这样一杯奶茶,小欣所历经的波折。她总是记不住各种用料的配方比例,尽管上岗前已经多次练习,但最初调制时,小欣仍需要老师不断提醒。

令人欣慰的是这一切已经成为过去。现在,小欣不仅能独立完成这项工作,还尝试着调制各种新口味。

自闭症也可以工作

自闭症儿童又被称为“星星的孩子”。这个称呼的含义是:像遥远夜空中的星星一般独自闪烁,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与外界正常地沟通。16岁的潼潼就是这个群体的一员。

把厨师帽戴上,摘下来,再戴上,再摘下来……几次反复,潼潼和身边的孩子们笑作一团,“绿马甲”的到来让他今天格外开心。“或许比起大人,孩子的心更加纯净。他们没有杂念,也不会带着异样的眼光去打量这个特殊的群体,才会玩得更开心。”参加联谊的一位学生家长说。

“星岛27号”就像是一个小小的窗口,让潼潼尝试着接触外面的世界,离人群更近了一些。

雁北路小学学生及家长志愿者与“星岛27号店”特殊儿童的联谊现场受访者供图

脑瘫少年、癫痫患者、自闭症小孩、学习障碍者……走出“星岛27号”,人们对这群孩子的称谓各有不同。而这群特殊孩子的父母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愿望:比孩子多活一天。因为父母们彼此深知心中的痛楚:给钱,孩子不知道怎么花;做好饭菜,孩子不懂得怎么吃……

特教中心的生活是快乐的,但是家长和老师更担忧的是,孩子们从这里毕业后何去何从?是回到家中还是进入社会?社会上是否又有合适的工作岗位接纳他们?周围的环境给他们的是支持还是伤害?

尽管很多特教中心会为孩子们开设模拟职业场景的课程,但虚拟的场景终究与现实环境不同。随着他们慢慢长大,终将要面临真正的社会生活。

“开设一家简餐店,作为特殊儿童的实习场所,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特教中心主任张娟还记得,当她把这一想法告诉老师和家长们时,有人欢喜有人忧。“大家都担心,孩子们连生活自理都有困难,饮品制作、出餐、打扫卫生、送餐、收银这些工作怕是胜任不了。”

就业辅导员刘旭娟能理解这种心情,患有特殊心智疾病的青少年往往社交能力弱,存在明显的交流交往障碍。在这样一个工作环境中,要求孩子们上班守时、衣帽整齐、管理好个人形象、主动与客人交流,无疑是一项不小的挑战。

“星岛”依旧是一座孤岛

除了小欣,阳阳也是“星岛27号”开张之初加入的店员。

27岁的阳阳是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壮实的男生。在来这里之前,他曾在花店做过插花工作,但是因为智力障碍,时常行动缓慢,引起店主不满。在一次插花制作过程中,陈昱中因混淆了两种花的品种被店主开除,连之前的工资也没有结算。

阳阳(右)和潼潼(左)一起打扫卫生 刘睿馨 摄

回忆起在花店的工作经历,阳阳最难受的是老板看不起他,觉得智力障碍者就是脑子有问题的人。“其实我都会做,我什么都会做。我不仅会插花,还会吹口琴、弹钢琴、打定音鼓。”在求职的路上,阳阳除了面临“学艺”考验,还遭受着来自社会各方面的歧视。

心智障碍的孩子们患病程度有轻、中、重度之分,小欣潼潼属于程度较轻的一类。

“走在路上,当他们有和我们不一样的行为时,不去冷言冷语嘲讽他们,不过分地关注他们,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尊重。”刘旭娟对“绿马甲”们说。

然而,外界的误解和偏见仍然存在,“星岛”依旧是一座孤岛。为了给孩子们换一个更宽敞的学习空间,特教中心决定搬至城中心的大厦。可是等待他们的是其他楼层业主的联合抵制,家长和老师们“搬新家”的喜悦被新邻居接连不断的冷水泼尽。“老师和家长们辛辛苦苦搬到27楼的物品被抬了出来,业主们甚至试图将电梯改成指纹打卡、开通楼宇对讲器、要求保安做进门登记来阻止我们。”刘旭娟说,“最令人伤心的是,他们说我们的孩子是不正常的小孩,如果这样的学校入驻,以后也会带坏他们的孩子!”

刘旭娟在朋友圈里写下这样一段话:“他们是被我们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却连新学校还都没有见过,就要因为别人的不理解而被轰出来……”

刘旭娟和特教中心其他的老师仍然希望,心智障碍的孩子们有一天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人们走进超市,会看到行动稍有迟缓的脑瘫患者在收银;西餐店里,有学习障碍者在清洁桌面;花店里,有自闭症患者在制作花束……人来人往,一切如常。(应受访者要求,文中阿翔、小欣、阳阳、潼潼均为化名)

[责任编辑:张雪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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