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宋圭武：事关世界和平稳定的两关键因素

当前世界各种问题交织，其主要影响变量是什么，各国专家有不同看法。美国经济学家泰勒·考恩归结为两个主要原因：一是人类的天性，喜欢采摘“低垂的果实”；二是进入了“科技高原”。另外两位美国经济学家乔治·阿克洛夫和罗伯特·席勒认为主要是动物精神所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埃德蒙·菲尔普斯在《大繁荣》一书中指出，创新萎缩是经济衰退的主要原因。出现这种情况，新社团主义应负主要责任。澳大利亚金融专家萨蒂亚吉特·达斯则将目前世界发展状态定义为经济新平庸时代，并认为出现这种状况的首要原因是全球经济对借贷的依赖越来越严重。

笔者认为，世界贫富差距问题越来越严重是产生当前世界各种问题的主要影响变量。法国经济学家托马斯·皮凯蒂在《21世纪资本论》中认为，近几十年来，世界的贫富差距正不断严重恶化，而且据预测将会继续恶化下去。世界贫富差距拉大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世界富国与穷国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另一方面，在大多数国家内部贫富差距也呈扩大趋势。在殖民统治时期，富国与穷国之间的收入差距从3∶1扩大到35∶1，部分原因在于欧洲列强以自然资源和劳动力形式从南方国家掠夺了大量财富，而现在这个差距已经扩大到将近80∶1。根据乐施会一份研究报告，目前全球最富有的85人的财富总额，相当于世界上35亿最贫困人口所拥有的全部财产。在印度，少数精英掌握的资产在印度全国所占的比例由2003年1.8%上涨到2008年的26%。世界经济论坛《2014年全球风险报告》评估了31项全球性风险的严重性、发生概率和潜在影响力，认为长期的贫富差距扩大将是未来十年最可能造成严重全球性危害的风险。

二战以后，世界贫富差距呈不断拉大的趋势，主要原因有三个方面。第一，制度原因。不平等的制度设计，是催生贫富差距的制度因素。尤其是分配制度，大大倾斜于资本和高层管理者而不是劳动者，尤其是不利于基层和一线劳动者。生产出来的蛋糕，一面是被资本大鳄大口大口吞噬，另一面是被权力大鳄大口大口吞噬，劳动只能得到很有限的一部分。另外，一些国家特权所导致的腐败，也进一步拉大了社会贫富差距。第二，技术原因。二战以后，世界技术进步的速度加快，这又使技术成为大口大口吞噬蛋糕的一支巨大力量。一些顶级技术所有者，快速成为社会的巨富。另外，技术进步虽然成就了利润的快速增长，但并没有成就就业的快速增长。马克思说资本主义时代是机器排挤劳动者，但在资本主义早期，由于技术进步总体速度比较慢，所以，其排挤人的速度也必然较慢。可能一台新机器的出现，最多只会导致几个人或几十个人的失业。但二战以后，随着电子计算机和网络技术的出现，一台高级机器的出现，可以代替几百人甚至几千人的劳动，这让机器大规模排挤劳动者成为可能。但另一方面，新技术的扩展，也催生了一些新兴产业，而新兴产业又增加了就业需求，这又部分消解了机器排挤劳动的问题。第三，人口原因。尤其是一些发展中国家，人口增加过快，让就业和贫穷问题越来越严重。

越来越严重的贫富差距，产生的危害是多方面的。一是导致政治行为不合理化趋势严重。民主被金钱所绑架，成为富人意见的表决器。而这种情况又进一步固化了不合理的社会结构。由于利益集团阻碍，使有利于社会公平的改革很难有效推进，导致社会矛盾有越来越尖锐的趋势。二是导致经济增长乏力和经济波动。因为穷人多，消费需求增加必然有限。有关实证研究数据也表明，收入不平等每增加一个基尼点，人均GDP的年增长率就会减少约0.2%。另外，贫富差距大还容易导致经济波动，历史上每次发生经济危机，背后都有社会穷人普遍增加的因素。三是催生文化断裂，形成社会二元文化。经济断裂是文化断裂的经济基础。四是导致社会犯罪率增加。贫困群体成犯罪的主要群体。五是贫富差距大也增加了有效保护环境和资源的难度。六是也为恐怖主义、宗教极端主义、民粹主义、民族主义等提供了滋生的土壤和基础。

面对贫富差距不断拉大的现实，世界各国需要树立新的发展思路。第一，大国自觉是关键。世界的长远利益，也是世界各主要大国的长远利益。所以，世界各主要大国应以世界长远利益为重，要坚决放弃对抗思维，要坚决树立对话合作和平发展理念，要互相协商形成紧密合作关系，共同解决好当前世界面临的一些尖锐复杂问题。对一些有争议的疑难问题，应尽可能坚持搁置原则，留给后人去找有效的处理办法。对一些有争议区域，或谁也不去开发，共同保护、维持现状；或以可持续发展原则为基础协商共同合理开发。第二，发展中国家要积极节制人口，提倡计划生育。第三，国家应限制来自技术垄断的过高收益。尤其是要限制一些核心垄断技术的高额收益，对来自技术垄断的过高收益应实行高额累进税。第四，大力节制资本收益。对来自资本的收益也要实行高额累进税。第五，放缓经济增长速度，要以国民幸福度提高为主要经济发展目标。第六，提倡就业优先战略。各国要把就业问题放在重要位置。要优先发展有利于就业的产业。第七，各国要进一步加强精神文明建设，同时加强不同文明之间的交流与对话，互相取长补短，借鉴发展。第八，各国要努力做好扶贫工作。要对最底层群体的生产和生活给予更多关注。要进一步健全完善社会保障制度。第九，大力发展循环经济。工业要大力提倡清洁生产，农业要更加重视生态化建设。另外，发达国家也应更多给予发展中国家绿色技术援助。第十，各国要努力提高一线劳动者的收入比重，对高层管理者的过高收入要进行限制。第十一，努力建设休闲社会，提倡慢生活和节俭生活方式，反对高节奏快节奏，反对铺张浪费和炫耀性消费。第十二，各国都需要大力反腐败。尤其是发展中国家，更要强力反腐败，要把反腐败作为一项重要国策长期坚持下去，不能一阵紧一阵松。

另外，能否解决好目前世界贫富差距过大所引发的诸多问题，有两个关键。在国际社会，各主要世界大国是关键。而在一个国家内部，政府是关键。这两个关键作用若能有效发挥，将是未来世界进入和谐健康发展状态的最有效保障。

（作者是甘肃省委党校教授）